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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回 锦衣归顽枢劣栋 脱凡居雪凤花鸾(4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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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说二人呆呆坐候,却说霞、彩二仙这日却闲在家中,这两个女子倒是富家儿女,本来扬州人氏。他父亲姓朱,是一个有名的盐商,为了钦案,故此家财籍没,妻奴官卖,以此二女被院中用多金买下,做了粉头。霞仙年才十六,彩仙年才十五,他姊妹二人年虽及笄,誓不接客,怎奈鸨儿终日凌逼打骂,他姊妹二人也无可奈何,所以 只肯陪客,不肯陪宿。皆因他二人书文精妙,而且貌压西施,故此文人士子往来的车马填门,比陪宿的更有钱钞,以此鸨儿也就罢了。他姊妹二人虽然落难,心留从良之念。是日正闲,忽听得外面有人说话,就走到壁缝中来张听,巧巧听得这二生来访,姊妹早已着意,细看他身上虽然寒素,面上光彩非常,年纪约在十五六岁,何得生来一般面貌,倒像兄弟二人,又见老鸨佯佯不睬,欺他贫寒的光景。霞仙看了半会,向彩仙道:“妹妹,你看二生丰神绰绰,不知何等人家子弟?腹慧如何?依我看来,不是落魄之辈。” 彩仙道:“据小妹看,此二生必是贵家公子。” 霞仙道:“妹妹何以见得?” 彩仙道:“他举止仪容自然之态,虽是青衣小帽,全无酸寒之气,只恐装此情状来试我妓家的是实。” 霞仙道:“妹妹所论,倒有几分。若是宦家,多有无才。” 彩仙道:“姐姐你管他有才无才怎么?” 霞仙道:“我心中有个痴想:似我姊妹二人,得侍此二生,亦从我姊妹今生之愿。” 彩仙道:“你我虽有意,哪里识得他心?若与他面会一番,行止可定。就是才妈妈已回说人家接去了,怎好出去相会?” 霞仙道:“这倒不难。” 遂唤一丫鬟来道:“你可到前厅去向妈妈说,两位姐姐从后门来家了。” 丫鬟领命,遂去向鸨儿说了。王枢、王栋闻言欢喜无极,向鸨儿道:“令爱既回,可请来一会。” 鸨儿晓得两妮子要会二位,亦无法再回,只得向丫鬟道:“你进去与姐姐说知,适有二位官人要会姐姐哩。” 丫鬟进来回复姐姐,姐姐叫丫鬟道:“你就去请二位相公里面相见。” 两娘子一时穿了素服而待。丫鬟到了外面说到:“姐姐请二位相公里面坐哩。” 王枢、王栋遂同丫鬟进来,独是鸨儿气直了肚皮。 二人来至里面,见二女素服淡妆,还胜似蕊宫仙子几分,更加一分留意。二女见他二人进来,降级迎接。王枢、王栋揖道:“小生等久慕二位小娘子,今日得近芳颜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 霞仙姊妹答礼,道:“承二相公降临,妾等有失远迎,望乞恕罪。” 王枢、王栋二人坐下,霞仙姊妹下坐相陪,遂唤丫鬟捧过茶来,霞仙姊妹递奉毕,枢、栋二人道:“小生等因慕芳名,特来相访,不期妈妈见拒,言二位小娘子不在院中,以失其望。幸得三生有缘,得睹仙姿,渴心顿解。” 霞仙答道:“妾乃风尘下质,何幸得蒙君子见爱?” 遂问道:“二位相公尊姓大名?贵庚多少?尊居何处?” 王枢道:“小生姓王名枢,这是舍弟王栋,今年俱是十六岁,祖居阊门。” 霞仙听念来就惊道:“二位相公就是新入泮的秀才,平南侯王大老爷的公子么?” 王枢道:“正是。” 霞仙道:“妾等肉眼无珠,不识贵人下降,望恕无知之罪。” 王枢道:“小生们原系小娘子为访,何罪之有。” 丫鬟听得,即时报与鸨儿.当下丫鬟、鸨儿唬作了一团,慌忙去备了极盛的酒肴,送与上来。王枢见这鸨儿前倨而后恭,不觉倒好笑起来。霞仙就邀王枢兄弟二人入席,他姊妹相陪,极其殷勤。王枢道:“二位小娘子芳旬多少?” 霞仙答道:“妾年十六,妾妹十五。” 王枢又问道:“久闻到二位小娘子博于诗文,可借来一看如何?” 霞仙道:“妾等无师之学,难入贵入之目。” 彩仙道:“蒙童之句,必经老师斧正。待妾取来与二位公子涂抹。” 遂起身进房取出来,送在王枢面前。兄弟二人见是一本诗稿,上面写着《霞彩集》,揭开细玩诗情,颇有士人之风,二人不胜敬服,单道《咏秋海棠》一律云: 最爱秋花柳,苍苔睡海棠。 西风吹绿案,斜月照红妆。 傍石娇无力,临窗媚有光。 曾为黄菊友,寂寂诉柔肠。 王枢看罢道:“不想青楼女子有此妙才,岂不是明珠暗投?” 霞仙闻言就垂下泪来,道:“公子之言动妾们肺腑,妾姊妹二人因遭难,身落风尘,也是出于无奈,倘若公子不弃烟花贱质,愿为婢妾。但妾等虽在门户,尚未辱身,不识公子肯怜纳否?” 王枢道:“承小娘子见爱,小生们岂不乐从。奈有严亲在堂,不敢自专,少待成名之后,再为小娘子赎身。” 霞仙道:“公子言出如山,妾等当闭门杜客,守身以待。倘若公子日后青衫换紫,弃妾等是烟花,此情也未必不有。” 王枢道:“君子一言,当垂千古,岂有改易之理。再若小娘子不能相信,可取过笔砚来,待小生题记于小娘子是集之后为执,如何?” 彩仙就捧过笔砚,王枢援笔遂题于《霞彩集》之后云: 昔年曾有蕙兰篇,今日犹联霞彩笺。 霞彩可留枢栋取,二贤安肯负双仙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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