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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回 司空约访假名真着急 赵妈妈明勾引细商量(2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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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室约听见赵妈妈说出赵如子许多好处,不觉都喜得痴呆了。因又问道:“令侄女既如此才美,自不出乡,为人争娶,毕竞还静守香奁而待字?” 赵妈蚂道:“舍侄女虽生如此,却韬光讳彩。老身所说的这些好处,不独各村外姓不知,就是左右近族,亦知之不细,唯我老身与他是至亲姑娘侄女,也不瞒我,凡事俱细细说与我知,我才略知一二。不知相公有甚前知之法,忽然到此问起他来?” 司空约道:“有个缘故,本该相告,但此时碍口,尚不敢轻言,且求少缓说罢。” 外面清吃饭,司空约走了出来。 吃过饭,就叫家人封了十两银子与两匹尺头,叫童子拿着,依旧走到内里,寻见赵妈妈,与他说道:“我晚生此来拜访如子,只认如子是个朋友,不妨通名姓进谒,不期竟是令侄女。男女嫌疑,怎敢妄想,本该安分退回。只是我闻如子之名,有如春雷灌耳;我思如子一面,有如大旱云霓,一时阻隔,匆勿便回,已是不能甘心。今又蒙老亲母垂爱,指示了许多才美,愈令人放他不下。欲求老亲母用情,又因草草而来,不曾备得一芹以申敬,不敢轻求,今万不得已,先具些须薄礼,以表诚意,望老亲母荐存之,勿以为罪,方敢有请。” 随则童子将银子与尺头送上。赵妈妈见了,因笑嘻嘻说道:“相公有何吩咐,只管说来,定当效命。厚赐决不敢当。” 司空约道:“老亲母若拒而不纳,便是痛绝晚生,使晚生不敢上请了。” 赵妈妈道:“受是断不敢受,相公既如此说,权且收下,待事后再返壁罢了。” 因将银子并尺头送了入去,复出来问道:“相公实实有何吩咐,不妨直说。” 司空约道:“晚生也无他请,所请者,金屋在内,丽人在外,无计窥令侄女之一面耳。救求老亲母开恩,或所淀西子之纱,或所凿东邻之壁,使饿眼微微一饱,便感恩无尽矣。万望老亲母见怜而为之设法。” 赵妈妈听了,直沉吟了许久,方才说道:“论起这些事,有些繁难。他从小就不曾到门前来顽耍。这浣纱之遇,不须提起。他住居虽非朱门金屋,却也深深数重,这东壁那里去凿窥。本该一口就硬硬的回了相公,但思相公一个贵人,再三以礼求我,若不委曲设个法儿使相公偷窥一眼,只觉不安。若要为相公弄个巧,只恐人口嘴不稳,明日舍侄女知道了,岂不怪我。” 司空约听见赵妈妈有些口风,忙忙上前一跪道:“若蒙老亲母垂怜指示一路,出老亲母之口即入晚生之耳,有谁得知,虑他口嘴不稳。万望老亲母勿疑。” 赵妈妈见司空约情急跪求,忙笑嘻嘻挽他起来道:“见一面虽也快心,却只好当做行云流水,相公怎就这等着急。相公既这等着急,我老身也顾不得他怪了。但这件事,不是我老身夸嘴说,除了我老身,任是诸葛重生,子房再世,也算不出甚么妙计来。” 司空约大喜,因再三问道:“不知老亲母是甚么妙计?万望见教。” 赵妈妈因近前一步,低低对司空约说道:“这也不是甚么妙计,只因你思量要凿壁,却凿不到的内里,你思量要他出来浣纱,他却绝不出门。唯我老身与他既是亲房,又过的相好,我老身一年四季,到有三季住他家。他一月中,也常到我家来看我一两遍。相公若要见他,只好将我家做个浣纱之地,庶几取个巧儿,得能一遇。” 司空约听了,满心欢喜道:“老亲母这一算真神不知鬼不觉,妙不容言。但不知几时方能够得诱令侄女到此。” 赵妈妈道:“我那侄女儿,他的性情聪明,警察不过,我昨日叫人去问他借酒肴去,他已知我家有过客借寓,他如何肯来?若要他来,相公且速速搬移到别处,悄悄去住两三日,不可露影,动人耳目,老身却假装有病,他自然要来看我,等我打听定了他来看我的日子,我暗暗先邀了相公来,将相公藏在草堂旁边的柴房里。他来时,少不得要到草堂上来坐,相公就可在柴房隙里饱看了。” 司空约听了,不胜大喜道:“老亲母如此算来,则我晚生快睹仙姿似乎有三分侥幸。但人心苦不知足,既得陇,又望蜀。老亲母早间说令侄女沉酣于笔墨,题诗直如游戏,不知到这日,可能令他到草堂上弄弄笔墨,与我晚生愉观其挥洒之妙!” 赵妈妈道:“只怕他在家贪恋着诗书笔墨,不肯到我家来坐枯禅,说家常俗话。若是肯为我来了,我先在草堂上铺设下纸墨笔砚,不消我去开口兜他,他便自然要题长题短了。但他自题,不知是新是旧,相公见了,未必垂青。相公既要看他的才情笔迹,何不先打点三四个难题目,待他来时,我叫他当面做了与相公看,相公方知他才情不比等闲。” 司空约听了愈加欢喜,道:“得能如此,又是万分侥幸了。老亲母既如此吩咐,我晚生且暂时移去,再暗暗来讨信。” 赵妈妈点点头道:“只得要如此了。” 司空约遂忙忙走出外堂来,与家人说道:“这赵相公既访不出,我们只得回去了。” 家人听了,遂忙忙将行李收拾起来,又将骏马牵出门外,备了鞍辔。司空约假假的辞谢了赵妈妈,走出门来,上了马,带着家人童子,竟出村而去。正是: 明明来又明明去,惟识来明去不明。 不是三回兼四转,如何显得出人情。 司空约出了村,远远的另寻个人家住了,且按下不题。却说赵妈妈既打发了司空约出门,便急急来见如子,将前后事俱细细与他说了一遍。赵如子听见司空约苦苦要见他一面,至于重礼跪求,知他是个多情有心之人。甚是欢喜,又是感激。赵妈妈因劝他道:“他前来一番,空了回去,已甚苦了。今番若不与他偷窥一面,便觉不近人情了。” 赵如子道:“见是怎么不见,只是一说就见,一来似乎太易,二来又不知他心坚与不坚,还要伯娘善为之词,稍缓他十数日。他若甘心守候不生怨尤,其用情不又加一等乎?倘躁而急就,则又当别论。” 赵妈妈笑道:“贤侄女怎些曲折都一一算到,可谓心细如发矣。既是这等说,我只得试他一试看。” 遂辞了回家。 过不得两日,天已黑了,赵妈妈正要关门,只见司空约换了一身旧衣,悄悄的走了入来,朝着赵妈妈深深一揖,低低问道:“老亲母打点的事情怎么了?不知可有个定期么?” 赵妈妈见了忙答道:“事情虽已是稳的,但有事耽搁,日期却还未定,候得十数日方好。只怕相公性急等下得,却将奈何?” 司空约笑道:“老亲母怎说此话,我晚生只愁事有差讹,若事可望,莫说十数日,便是一月,便等一年,我晚生也不敢性急。老亲母但请放心,但前日老亲母所说的题诗,我晚生已拟了四个在此,老亲母请先收下如何?” 赵妈妈道:“这个使不得,我若收下,倘他明日信笔做出,你道是我预先传题,不显他的才情了。相公请原收了,到当日临时付我可也。” 司空约听了,欣然而去。只因这一去,有分教:美喜碎心,才惊破胆。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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