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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回 雪婆走报江郎 侠友义锄贼子(1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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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曰: 大义在人心,君臣与朋友。 长啸舞青锋,痕饮樽中酒。 且说雪婆因腰间跌伤,尚未痊愈,一步步挨到江家,已是黄昏时分了。江潮在书房里灯下吟诗,江启源在人家吃喜酒,陆氏身子困倦,已是和衣睡了。雪婆同了江家门公的老婆进去,因见陆氏睡着,走到江潮书房里去。 江潮见了雪婆,疑是梦里,忙作揖道:“雪婆婆,为何两月不来?我也访你多次,再没处问踪影。” 对管门的老婆道:“你自去罢,雪婆婆自有睡处。” 老婆子去了。江潮流泪道:“想杀我也!” 雪婆也泪下道:“相公,一言难尽。待老身喘息定了,一一细述别后的始末根由。” 江潮挑灯敬听。雪婆道:“自别相公之后,是七月初七牛女相会之期。今日准准是九月初七日了。六十日之中,其间风波险阻,只道是见不成相公的丰仪了。” 那雪婆记性极好,谈锋极细,把那柳婆妒忌,同了其女弄儿灌醉了他,推他在池里跌坏了腰,小姐亲看汤药,晓烟扶持,并丘石公毒计来投假书,小姐先觉,吓他的口供责状,剥他衣巾,并小姐猜出的缘故,逐句的细述出来,且是精详核实,并无一字遗忘。 江潮听了,毛骨悚然,说道:“原来如此!我也疑这贼子,只道他谗言相谤,怎知他做成天大祸胎!若非小姐天性聪明,知机如见,险些误了大事。小姐说如今有变,亦是理所必然。虽感你义气,以死相殉,然你虽死,我与小姐的声名已坏,岂能苟活?如今怎生样防备着他才好?” 雪婆道:“小姐命我扶病夜行,正要与相公议一长策耳。” 江潮道:“纵使他不敢又有他谋,被他各处将恶言扬播。吴老虽归,略觉风声,姻事决不能成的了。” 江潮说了此言,泪下如雨。雪婆道:“相公切莫悲哀,吴小姐也是这等说,以老身看来,却是不然。只怕此言不播耳,设若此言一播,倒是一个好消息。” 江潮道:“这却是怎么说?” 雪婆道:“吴小姐缙绅门弟,才貌无双,凝秀清闺,及笄年纪,故豪门大族争来求配,常恐把相公落后了。此老身深以为忧者也。若尽闻此言,则谁人复来求配?则吴小姐之身稳稳是相公的了。” 江潮道:“我岂忍坏了他的声名?且未必成就,设或成就,被人道得个先奸后娶,亦非士君子所宜。如何是好?” 正说了一黄昏。 已是初更天气,陆氏因丈夫未回,不曾睡好。睡觉起来,丫鬟说道:“做媒的雪娘娘在小相公书房一黄昏了,见娘娘睡熟,还在那里闲话哩。” 陆氏走到书房里,道:“雪娘娘为何许久不来?小相公日日在此念你。吴老曾回来否?作伐之事怎么倒不说起了?” 雪婆道:“娘娘,不是老身冷了场,只因吴老爷至今未归,老身在吴衙被一个婆子暗算,跌折了腰,睡在小姐的卧房约有两个月。亏得这位小姐令晓烟扶持,又将银子令家人点红花活血散,买珍珠万应膏,自己朝夕来看我,故尔得愈。若非吴小姐,老身也早早死了。老身知恩报恩。古人说,‘报生以死’,老身学得这句,方是个雪婆本色。” 陆氏笑道:“你却痴了,说的甚么话儿!” 雪婆道:“娘娘,你有所不知。有个恶人要设谋害吴小姐,并你们小相公,老身思量要撞死在他身上。” 陆氏惊道:“却是甚么缘故?” 雪婆将前事略略减省文法,重新说了一遍。陆氏也是忧煎,母子二人陪他吃罢夜膳,打发雪婆睡好。 江潮一宵不寐,一来恨那丘石公,二来思量防备之策。清早起来,雪婆也起来了。江潮邀至书房,道:“我昨夜思忖,此贼心中毒甚,时刻伺候我们的空隙,你今后且不可到我家来,十五日正午时,我约你在氤氲殿上相会,后边凡是逢五日午时,即会氤氲殿上,再勿失约也。但此贼奸谋万端,我亦无如之奈。我朋友中只有一个仗义的,姓沈名彬字文全,他的父亲现任吏部尚书,官府无有不听他的。那丘石公这贼子生平只畏此人。我今日去告诉他,他必肯出力,这贼子就不能有为了。” 雪婆欢喜道:“此策甚好。这等,老身就去回复小姐。相公可还有甚么言语说与小姐否?” 江潮道:“我要说的话甚多,但一时间说不尽,有相忆他的诗数十首,你可与我送与他看,便是我的衷肠了。” 雪婆接诗到手,竟到吴衙。江生同出门,往沈文全府中去了。 且说沈文全,正与路玉贞、李叔夜在书房谈及前日此事。沈文全道:“丘石公这奴才,只因要骗信生三两银子,不遂其欲,故要把饮酒、宿娼题目,坏他前程。我想,江信生与他有甚么深仇,遂致如此恶毒。不知他怎生骗了个秀才,如此辱没儒林。他若再去欺侮信生,我们必要住持公道。” 正说话间,江信生到了。作了揖,江潮哭诉情由,众友道:“方才沈兄正说此贼,不想又有奸谋。” 乃安慰信生道:“不妨事,尽在小弟身上,替兄出气罢了。” 正说间,姬仲亲也来了,江生告诉其缘故,姬生道:“原来如此。方才小弟见他往诬人巷惯写词状的一寸灰家里去,只恐要起讼端哩!” 江潮吃了一惊。沈文全即差家人各衙门打听,即来回报。四个家人分路去了。沈文全道:“前日舟中姬兄醉了,被他取乐。还是江兄有主意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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