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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回 新诗免罪 旧好露奸(1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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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曰: 鸾笺一幅起愁闱,今日鸾笺免是非。 有喜有忧何变幻,总因丽句感天威。 蒋相见女儿连城刚烈不从,向阶前槐树下撞去,只唬得他魂不附体,急命丫鬟仆妇向前搭救。哪知来不及了,早已顶分八片,尸横在地,血溅尘埃。众人见小姐如此惨死,莫不伤心堕泪,回报蒋相道:“小姐已是没用了。” 蒋相一闻此言,早已将魂魄飞散九霄,跑下阶前,抱住女儿尸首,放声痛哭,道:“亲儿呀!你既不愿如此,何以轻生?忍心舍了为父的去了?” 说罢,痛哭不止。国銮与通政在书房,一闻此信,俱吃惊不小。通政不能入内,便对国銮道:“事已如此,公子进去劝慰太师一番,不要苦坏身子。请太师出来,治弟另有话商议。” 国銮也是含着两行眼泪,如飞赶进中堂,见妹子尸横地下,父亲哭的泪人似的,也不免陪哭一场,方叫声:“爹爹,人死不能复生,妹子既已死了,爹爹不必徒作此无益之悲伤坏身体。” 蒋相见儿子劝他,便止住泪痕,吩咐儿子出去叫家丁制备衣衾棺木。国銮答应,又道:“巩世兄请爹爹出去说话呢。” 蒋相点头吩咐仆妇们将小姐的尸首好好抬放中堂榻上安置。众仆妇答应,自去料理。蒋相说罢,同国銮出了中堂,来到书房坐下,只是叹气。通政向前一揖,道:“老太师着恼,门生请安。” 揖毕,与国銮对面坐定。蒋相不怪自己将事做错了,反怪宣学干,若允了亲事,女儿不至死于非命。便道:“难为贤契用的好计,白送我女儿一条性命。醉汉尚卧高楼,这事怎处?” 通政听说,局促不安,又生出一个毒计,道:“太师请免烦恼,小姐之死,该因宣学士不肯允亲,酿成祸端。今事已如此,一不做二不休,太师将小姐慢些入殓,抬至楼板放下,只于明日早朝奏他一本,说宣状元代太师写寿屏,好意留他吃酒,醉了不能回去,留住花园。趁着深夜无人,私进内室,闯入小姐闺中,见色迷心,强奸小姐不从,小姐羞忿而死。他是有职人员,知法犯法,不怕不触怒天威,问一个斩罪。这也可代小姐报仇了。太师快请灯下写本,公子可 吩咐家人将宣状元捆起,明日好扛进朝中,才没得抵赖呢?陪客就写门生作证。” 此刻蒋相心曲已乱,并不怪女儿一死由于误用通政之计,反听他一派乱言,连连点首,即叫儿子去到后面楼上去办理。国銮答应,起身去了。通政陪着蒋相在书房写本,还代他斟酌誊写不表。 且言宣状元被奸相用计灌醉,在高楼上睡在榻上。已是醉的人事不知,任一班奸党舞弄。宣府只说儿子在相府写寿屏留宿,并不通风。国銮早带了一班如狼似虎的家人赶到楼中,先把宣状元捆起,下面众仆妇已将小姐的尸灵抬至高楼放下,靠在宣状元睡的榻下。诸事停当,将到五更,蒋氏父子假意吆喝上楼,一见女儿尸灵,哭骂:“宣家大胆畜生!好意留你写屏,怎么闯上高楼,调戏吾女不从,逼他自尽?这事不得开交了。” 说着,哭着,在楼板上跳个不住。此刻宣状元酒已渐渐醒了,又被一阵吆喝之声,早从梦中惊醒。睁眼一看,见身子睡在榻上,被绳捆住不能动弹。面前站着奸相父子,指手划脚,带哭带骂,还有许多下人,在那里围着,不解何意。忍不住问道:“老太师请我吃酒写屏,屏未曾写,为什么将我捆在此地,是何原故?” 蒋相未及开言,国銮骂一声:“放你娘的屁!你做了无法无天的事,还在此装聋推哑吗?” 状元听说,吃惊不小,道:“我又不曾违条犯法,你们口里乱说什么?” 国銮道:“你私进人家闺阁,强奸相府千金不从,逼死我家妹子,你不看见榻下的尸首么?你还赖到哪里去?” 状元果然朝下一看,见是一个女尸横于榻下,唬得魂不附体,道:“你们做成圈套,诬赖我么?” 国銮还要开口,奸相道:“此刻不必与他争辩,人赃现获,他是有职人员,自然请旨定夺。少不得偿我女儿之命。” 说罢,吩咐儿子看好女儿尸首:“天明即有刑部前来相验。众家丁,将这畜生抬下楼去,随我入朝。” 众家丁答应,七手八脚把状元抬下楼去。可怜宣状元有口难以分辩,凭着众人扛了入朝。到了朝中,这个信儿已传遍了,只唬得宣爷、裴爷顶冒真魂。正要去请问奸相,早已见天子临轩。文武朝参已毕,有奸相出班跪下,呈上一本,哭奏当今,就把宣状元调戏女儿不从,逼勒自尽一段情节说了一遍。天子闻奏,看了本章,龙颜大怒,道:“宣登鳌今在何处?” 奸相道:“现是臣在尸地捆了,带至朝门候旨。” 天子吩咐:“松了他的捆,入朝面朕。” 下面答应,出去。宣状元见绑松了,整顿衣冠,入朝来至金阶,俯伏三呼万岁。天子道:“宣登鳌!你身列文魁,该知礼法,怎么擅进相府闺中,调戏宰相之女?逼奸不从,羞忿自尽,该当何罪?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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