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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回 训女遗笺 妒姬作祟(2)


  只言宝珠到了内厅,已有轿在那里伺候。柯爷看着宝珠上轿,两个丫鬟上了小轿,押着一同起身,出了宣府,一路催着轿夫如飞回了自己府第。也到内厅,主仆下轿入内,柯爷跟了进来。宝珠正赌气要到夫人那边去,被柯爷喝住,叫进秀林房中,宝珠也没奈何,进房见了秀林,叫声:“姨娘,有偏了。”

  秀林笑吟吟答道:“姑娘回来了,请坐。”

  说毕,大家坐定,有丫鬟送茶。秀林道:“姑娘轻易不出门,怎么不在宣姨太太家多顽几天,如何赶着回来?”

  宝珠未及回答,柯爷哼了一声道:“再多顽几天,还顽出大话柄来呢!”

  这几句话,气得宝珠无地自容,恨不欲生。倒是秀林道:“一个为父的,对了女儿说的什么话!难道女人一见男人就有事不成么?”

  柯爷道:“你妇人家见识得什么?一个女儿家,总要静坐闺门,时习女工,守四德三从之教。一不可吟诗诵赋,启引诱之媒;二不可冶容诲淫,失房帏之教。若只贪出外游玩,保毋似有女之怀春,且将放荡性情,岂易令篱牢之不入?为父的今日苦苦逼你回来,你心中必然不服。你可知宣府书房何地?宣生何人?女儿家无故前去游玩,又是何事?父亲 吩咐言语不能谨记,又是何心?父亲责备于你,你反当面挺撞,该得何罪?你们只说我做人古板,不知古板人有许多好处。”

  柯爷说到这里,还有许多琐碎言语,说的未曾尽兴。

  只见一个丫鬟进来禀柯爷道:“本衙门立等老爷商议公事,是奉旨限刻的,不可迟误。”

  柯爷听见奉旨公事,不敢在家耽搁,说他迂话,只得起身。一面命丫鬟取了冠带更换,还对宝珠说:“以后只记为父的言语,不可再蹈前辙。可到母亲那边去罢。”

  宝珠受了一肚子闷气,也不回言,只候着柯爷出房往衙门去了,方告别秀林,也带着两个丫鬟出房,往柯夫人那边去了。

  却也是合当有事,宝珠出房时,忘却在宣府书房内藏于袖内有宣生吟的《玉人来》诗笺,不觉将袖一拖,把一幅锦笺遗失在秀林房内地下。秀林眼尖,见宝珠出房门在袖内掉下一个纸卷,不知是什么东西,忙弯腰拾起,打开一看,秀林本来认得字,却不会做诗,也知诗中之意。见诗笺上写得是四首《玉人来》,下写:“登鳌氏有所见题。”

  心内一想,不觉暗暗欢喜道:“痴老只管与小贱人絮叨,尽是空头话,总不曾拿住他的把柄,他如何肯心服!今日我亲眼见他袖中掉下此笺,分明‘登鳌’二字,乃宣家小畜生的名字;‘有所见’,一定见此贱人,暗订终身,诗笺为聘。这小贱人是没处抵赖了。他的私情人赃现获,且等痴老回来将诗笺作证,挑动痴老一番,不怕不气死痴老,不怕不将小贱人置死地。那时方出我心头之气。”

  想定毒计,叫一声:“宝珠小贱人呀!你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!”

  想毕,把诗笺卷好,收藏起来,专等痴老回府,好起风波的。

  无奈晚饭吃过,已坐守到更余,并不见柯爷回来。秀林等得好不耐烦,只等到三更后,柯爷方醉醺醺的回来,已醉得人事不知,脚下也站不住了,连衣倒在床上,酣呼大睡。秀林见此光景,好不恨恨连声道:“不知今日痴老又在哪里吃醉,谅不能向他说了,只便宜小贱人多活一夜。”

  想罢,也不敢睡,歪在脚头打一个盹,天已大明。秀林忙起身推推柯爷,还不曾睡醒,只得下床,梳洗打扮已毕,坐在一张美人肩椅子上,等候柯爷起来,同吃早饭。又等到日上三竿,柯爷方打呵欠,慢慢起来,自有丫鬟伺候,净面漱口已毕,同秀林用过早膳,收去。秀林道:“你昨日在哪家吃得这般大醉?”

  柯爷道:“是在裴同年家,多用了几杯酒。宝珠等我出去,可与你说些什么?”

  秀林道:“你出去宝珠倒没有什么话,从袖中掉下一个诗卷,我却认不得字,你拿去看。”

  说着,把那锦笺递与柯爷。不看尤可,一看时好似火高三丈,怒发九霄。怎生处治宝珠,且看下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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