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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回 受无辜舅甥同罪 同患难姑表联姻(1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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词曰: 明月,明月,摇出一天江色。清辉万里,孤灯潭影,花阴闷人。人间,人间,撇下许多秋韵。 ——右调《转应曲》 话说闻生别小姐回苏州来。晓行夜宿,不一日到了临清,要等开闸。此时粮船正多,一时不能过闸。心下焦燥,因想起同年孔之裔在临清住,又联捷了,不如去拜他一拜也好。但未知曾回来否,差家人去问,转回来复道:“孔爷前日才回家里,在前边不远。” 闻生就来拜孔之裔。 孔之裔出来相见,叙了寒温。说道:“年兄为何此时才归?” 闻生道:“因在家母舅住所耽阁了数月。” 孔之裔道:“令母舅是哪一位?” 闻生道:“家母舅是胡敬庵,现任济南。” 孔之裔想了想,吃惊问道:“莫非讳宗尧的么?” 闻生道:“正是。” 孔之裔道:“年兄几时离省城的?” 闻生道:“数日前起身的。” 孔之裔道:“令母舅被礼科参了,年兄可知道么?” 闻生道:“此信可真?” 孔之裔道:“目下的事,有报在此。” 就叫家人拿报出来。闻生展开一看,只见“礼科钱一本,为交通逆藩、意图不轨事。奉圣旨:胡宗尧着锦衣卫差的当官旗,扭解来京究问。其案中有名人犯一并拿究。” 闻生看了,大惊失色道:“甚么交通逆藩,这礼科可就是敝乡刑尊?” 孔之裔道:“这倒不知。山东齐王谋逆,连累许多无辜,年兄不知道么?” 闻生道:“闻是闻得,不知为何把母舅参在里面?” 就别了孔之裔。回来想道:“舅舅既为事进京,舅母、表妹断然流落山东,不能回来。我想我为方小姐赶回,只恐他已成了,我去也无益。如今表妹现在患难之时,一则母舅被拿,也该看他一番;二则带了舅母、表妹回去,也是我至亲之事。” 算计定了,对家人胡仁说知,恐怕船行得迟,就起岸仍往济南来。 晓行夜宿,星飞赶来,不则一日到了济南。进得城门,到府前来问,说老爷拿了进京,家眷就起身回家去了。闻生听说,不觉泪下道:“我又来得不凑巧了。” 如今进退两难,望着衙署想起小姐,甚觉凄惨,就口占一词道: 回首处,风暖杏花天。记得月移花影下,翠罗同绾踏春烟。心事泪痕边。 ——右调《忆江南》 闻生望着衙署,徘徊一会,想起母舅、妹子已回家去,不知路上何如,几时到家。心下只是想着茜芸小姐,又一心记挂着母舅,在京中不知辩得何如,心下思想不定。只见堪堪红日西沉,仍旧到旧日的饭店里来。只见里面人都下满了,有些差官模样的下在里面,店主人见了闻生道:“相公一向哪里去来?” 闻生道:“我正要回家,在路上知老爷为事进京,特转来接家眷,不想家眷又起身去了。” 说得哽咽起来。店主人道:“正是。前日老爷起身的时节,城中百姓哪一个不称冤?极好的一个官,又不要钱、又极明白,不知为着甚事朝廷拿了去?” 闻生道:“便是说他交通齐王,可不是冤事?我如今正要进京。” 店主人道:“相公该去看看老爷才是。” 便叫收拾一问干净房,把闻生歇了不题。 却说京师里,为胡宗尧这件事,因是交通逆藩、欲图篡弑,甚是严密。拿了胡宗尧进京,一边就差人出京,拿他侄子胡朋。这些锦衣卫的官旗,恰好也歇在这个饭店里。也是合当有事,闻生与店主人说话之时,讲甚接家眷进京、看老爷的这些话,早被一个青衣大帽的人听见了。正是: 逢人只说三分话,未可全抛一片心。 莫道隔墙无耳听,须知窗外岂无人。 那人听了,走将进去,与那些同伙的人秘密的说了几句话,又走进来问店主人道:“昨日这位相公,到也生得十分齐整,说就是胡大人的侄子。” 店主人道:“正是。” 那人又问道:“你可晓得他的名字么?” 店家道:“名字倒忘了。我还记得他曾替我们写了几把扇子,想是……是一个字的。” 那人道:“可是一个朋友的朋字么?” 店主人想了一想,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 那人道:“真好个人品。” 赞了一声,又进去了。 却说闻生是夜在旅店中安歇,因心绪愁乱,夜不成寐,挨至三鼓,方才合眼。梦见走到一个绝顶的山岭上,两旁无数树木。正观看时,只见两边拥出数只白额老虎来,张牙舞爪,直扑闻生。闻生闪避不及,扑身向前,脚踏一空,一骨碌直滚下岭来,却跌在一株大树上。只见顷刻之间,涌出一派大水,那几只老虎都俯首低尾而去。闻生吃了一大惊,醒来却是一梦。想道:“岭乃险峻之地,虎乃伤人之物,我身在岭上,此是履险地了;又遇着猛虎,以有伤人之意。后来却又坠在大树之上,又涌出许多水来。此梦凶吉未卜。莫非我娘舅在京有些不妙么?难道我这一行有甚不祥之事?” 正胡思乱想之间,只见一伙青衣大帽的人,一齐拥进房来道:“奉旨拿叛逆胡朋。” 闻生听了,惊得面如土色,心胆俱裂。隔了一会,才说道:“我是新科举人,有甚反叛?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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