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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回 贺新婚士元悲伤 饮合查映雪叙旧(2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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郦明堂听了这话,即起身下楼,往后堂与众官叙礼,遂各安位,坐下饮酒。孟士元见是右相爱婿,不便动问,看戏台上戏班演唱饮酒。 且说荣发来到楼下,向女婢作礼曰:“劳烦姊姊,襄知主母一声,说小人乃是郦老爷的书童,名唤荣发,特来叩头。” 女婢即上楼见小姐,把荣发言语禀明。原来素华在楼上已听出是荣兰声音,心想今改荣发,只改一字,看来必是孟小姐无疑。但恐荣发年轻,若唤相见,叫我旧名,反为不美,故回说不必了。 堂上众官饮到半酣,郦明堂起向百官敬酒,敬到孟士元,又似不相识的一般。孟士元暗想,何竟面貌相似,若女儿断不敢如此大作弄,寻思猛省曰:我好痴呆!若是女儿,怎敢娶妻?想到此处,随即绝念,自思郦明堂才貌与女儿彷佛,他有福连中三元,赘亲相府,我女儿不知死于何处?尸骸若何?我这等苦屯有何颜面吃酒,推说腹痛,辞别回衙,来见孟嘉龄,说起郦明堂貌似尔妹。孟嘉龄笑曰:“此必面貌相似,若是妹子,怎敢娶妻。” 孟士元曰:“我亦如此想,方知不是女儿。” 自此父兄在朝;与郦明堂相见,亦只作不识得一般,此是后话,不表。 当下郦明堂送孟士元去后,心中伤感,父女相会,如隔天渊,今为救夫,亦顾不得孝了。众官饮到傍晚散席。郦明堂陪礼,两足疼痛,进入绣房,素华亦站起身。女婢移椅,请郦明堂对席,坐下饮酒。明堂一心只想梁小姐今夜未知听我恳求否,哪里有心看新人的美丑,素华见新郎似孟小姐,但为何并不认得我?况举动气概,并无女子气象,倘非孟小姐,少停要与我做那件事,如何是好?又转念,且喜刀在床下,若有不测,即便自刎,亦顾不得疼痛了。二人直饮到初更,郦明堂酒量极大,亦觉得有五六分醉意,偶然魏面看见新人,早认得是苏映雪,心中明白,闻得梁相祖贯云南人氏,必定夫人进京,水路救活苏映雪,认作母女,我今相会,省了许多口舌,果是我的造化。细细再看,果是苏映雪。 且说素华窥见新郎,把他细看,见他并不言语,暗自吃惊:若是孟小姐,岂不认得我,为何注目不语?看来明是书生,怎好与他窥面相视,遂一时害羞,乃不敢举头。郦明堂暗笑,痴姊姊因何反害起羞来,遂故意目不转睛注视。素华此时好似小鹿撞心,已是乱跳,满面通红。郦明堂暗自好笑,真是庸才,待我作弄一番。即吩咐众婢曰:“夜深了,尔们辛苦,可把楼下房门带上,尔等各去安寝。” 郦明堂见众婢俱已下楼,料楼上无人,遂门上楼门,即上楼闲上房门,仍旧坐下,自言自语曰:“日间众婢碍目不便,谅相府娇姬,必定绝色。” 一面吃酒,一面注视。素华情知不是小姐,羞得无处藏身,又见面貌似孟小姐,何故却出此言。即起坐于床沿上,满腹疑惑,低头不语。明堂故意站起身曰:“下官醉眼朦胧,观看不清,待我取烛看,方不负千金小姐美容。” 即取一支小烛过来。素华听说,明是云南声音,怎说湖广人?一时难猜,立起身来曰:“闻新状元乃襄阳人,为何满口俱是云南口音,并无湖广口气?吾知尔乃女扮男装,若不实说,吾即诉知家父,奏主严究。假扮书生,欺满相府小姐,其罪非轻。” 郦明堂暗笑,到此时还疑我未必是男装,待我蒋揖他亡棍,乃曰:“夫人差矣。下官由三元出身,官至翰林饶傍撰,若是女扮男装,县府宗师,乡试主考,怎肯徊情?纵考混过,令尊又怎取中会元相婿?夫人何必多疑。” 素华细听,明是云南腔口,即答曰:“状元,我知尔来历,乃云南孟家之女,因御赐婚姻,尔欺君女扮男装逃走,康公收为义子,幸中状元,怎瞒得我。” 郦明堂暗想,如今是相府小姐,岂可让他独逞威风?乃向素华曰:“我亦知尔来历,尔系云南苏家之女,因孟氏守节逃出,尔即欺君,冒充孟氏,嫁入刘府,行刺投水,梁相救为义女,致累孟尚书向刘国丈索命,奉旨已死勿论。尔敢诈死欺君,复敢假冒相府娇姬,欺骗天子门生,若奏天子,罪孽深重,不知作何处治?” 素华已知是孟小姐,一时惊喜欲狂,忙举手掩住郦明堂之口,低声曰:“小姐休要高声,恐有漏泄。” 郦明堂脱下纱帽麟袍,戴上巾帻,二人携手坐于床沿。素华问曰:“难得小姐奇才,年幼弱女,如何高中?” 郦明堂细说路遇康若山高中等情,道:“梦中亦不想与姐姐相会。” 素华笑曰:“小姐实在狂妄,既中状元,已就过份,怎好相府招亲?今幸遇着奴家极好,倘果是梁相之女,今夜如何干休?” 郦明堂曰:“此乃梁相设计招亲,几使我惹祸。那样就只能恳梁小姐作情,日后愿让梁小姐为正室,自己作偏房,同嫁皇甫郎。谅梁小姐怜悯,必代为遮盖。” 素华叹曰:“皇甫郎生前种下福田,故有贤德妻室为他娶下妻房,真是罕有。” 郦明堂曰:“此乃妇女本份,何劳褒奖。但我前日逃走,举荐姊姊代嫁刘奎璧,未为不美,不知姊姊何故甘心行刺投水?我窃为不解。” 素华即把比箭夺婚,夜梦到花园,与皇甫郎拜月订为偏房,并知小姐宽洪,必然陪嫁为妾等情言明。 未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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