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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回 别心苦何忍分离 醋意深全不说破(3)


  自后,凡事倒去取信于宦小姐,小姐亦待之以诚心,二人极其恩爱。

  一夕,小姐对束生道:“妾非有见解,几为匪人离间矣。前束刍自临淄回,想是见相公接子妹陪酒,归家遂流言相公娶妾。我道娶妾又非犯法事,相公自然与我得知。夫妇之间向来相信的,何独做此藏身露尾事?是我叫人拔去了他四个门牙,其说方止。细问,然后招道:‘是我见相公请客接娼妓耍子,并不曾说娶妾之事。’你道这奴才可恨么?”

  束生面红,踌躇不安,勉强道:“因请人客,呼妓有之,娶妾岂有不闻于贤妻之理?”

  小姐道:“此事我自能谅之,相公何用不安?”

  束生被他这一棒打住了,再不好认这个犯头。夫妇恩爱意浓,只是束生丢翠翘不下。

  时光易过,日月如梭,看看又是一年。束生对宦小姐道:“别了父亲一载,欲去一探望。回来起服,就要科考了。”

  宦小姐接口道:“郎君不言,妾正欲催郎起身。公公年尊,孤客在外,相公又在丁艰,正好代亲之劳,管理店中生意,亦可兼看书。做人家的事情那里托得人的。可曾卜得吉日么?妾为相公饯行。”

  束生道:“后日吉期,将欲起行。”

  宦小姐道:“大丈夫出门,拣了后日便是了,有甚疑难迟滞不决。”

  即吩咐仆从们讨船,后日相公北游。束生心中十分欢悦,次日去拜别丈母,回来小姐整酒话别,畅饮而罢。第三日别了小姐,登舟解缆,往镇江而发,按下不题。

  且说宦小姐打发了束生出门,即便乘轿回娘家。见其母道:“束生去矣,我欲以势擒那婢子来,取他的气。又恐耽妒妇恶名,伤夫妇和气,所以佯为不知耳。他如今去了,我欲定一策,魆地拿来做了丫头服侍,只说是爹爹讨把我的。叫束生回来,一堂聚首。他认又认不得,说又说不出。在我拔去眼中钉,而无女平章之讥;在彼受饥狸悲鼠之愚,而甘男妾妇之羞。乃遂此衷。”

  其母道:“束生不出门,还好运筹。今彼已先行,虽有计策,何能预为?”

  小姐笑道:“儿筹之熟矣。临淄乃海岱之邦,若沿海而去,不用十日可往返矣。郎未到半途,吾事已济。吾家宦鹰宦犬,乃海上居民,深明海道,吾授以计,必然可擒。”

  正是:

  画虎未成君莫笑,安排牙爪始惊人。

  且听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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