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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回 谒东阁险遭不测 拜都院误触良朋(2)


  梅公听到“不可强违上意”

  这句话,便把脸一变,站起身来道:“好一个不能强违上意!怪道年兄们身列百僚之上,无非是个蒙蔽容奸而已!无怪弟只守一邑以至今日乃得升迁,皆是不能迎合上意故耳!众年兄正合着两句古言道:‘笑骂由他笑骂,好官我自为之。’”

  梅公于是走出席来,向上一躬道:“承列位年兄指迷,弟告辞了。”

  众公见梅公要走,留不住,只得送了出来。

  梅公含恨道:“好一个不能强违上意!”

  走出大堂,向上一躬道:“不敢劳列位大人远送,仪注有碍。”

  四位俱停住脚步,打了躬说:“遵命了。”

  四人回到书房,陆公道:“以后不可劝梅年兄了,方才他有气了。若要再劝,必要受他的呼叱。”

  陈公道:“梅年兄忠心耿耿,你我不谏,再有何人来?自古道:‘率性者可与同居。’”

  于是又重抹了杯筷,入席饮酒叙谈,这且不提。

  再说梅公出了都察院衙门,上轿回到公馆。梅白接进去,只见梅公一脸怒气,又不敢问,斟了一杯茶,送在梅公面前道:“老爷请用茶。”

  梅公将茶接过,将颌下须拈着,自言自语道:“我既出仕于皇家,必不负圣天子用我之深恩,好叫我在九泉见先皇于地下矣。我梅魁真就是一门灭族,也死有余光,不轩忠臣,替祖先争一个美名。”

  梅白站了多时,方才问道:“老爷今日拜卢相爷,可曾与他会否?”

  梅公道:“会与不会,也不问他。那相爷的恶家人,要规礼门包,方才传禀。你想,我哪有千金之款!此时把门官叫来,说了他一遍,将手本丢下,就到冯公察院衙门里来。不想他约了三、四位同年,备了酒席。

  诸事倒也罢了,只是出的言语,不是忠臣正士之谈。”

  梅白又问道:“老爷明日可去拜合城文武各位老爷?”

  梅公道:“待上任后再拜客。”

  主仆二人闲谈,不觉日已沉西。梅白点起烛来,梅公道:“吩咐说,我今日不用晚饭,你自己吃罢。”

  梅白答应:“晓得。”

  即送进水来,梅公抹过脸安睡不提。

  次日早起,用过饭毕,出门拜客。不觉又是第五日上任日期,梅公标了红纸告示,有书吏人等迎接梅公,道:“列位诸色人等叩见!”

  梅公退入私衙。次日朝罢回衙,传书役伺候,今日要拜合城文武官员。梅公即刻拜客回衙。到次日,那些各官回拜,又忙了数日,方才没事。

  忽一日,梅公在衙闲坐,忽见党公与陈、陆二公齐到,见过了礼,同入书房,叙些朝政。看看日已沉西,明月东升,家人们摆开筵席,设定坐位。梅公谦让了一会,叙齿坐下。家人捧上酒肴,众公又谈些诗赋文章,各人十分欢喜。

  正饮之间,忽然陈公问梅公道:“年兄可知明日是卢杞六十岁,今日皇上差了内臣去祝寿,又赐了许多礼物,我等也去走走吗?”

  梅公道:“自然要去,第一要看这个奸贼,只是在哪里会齐同去?”

  陈公道:“会齐倒有守候之苦,不如在相府会齐。”

  众公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

  又饮了一会酒,方才散席,各归府衙不提。

  次日,五鼓朝罢没事。第三日,仍复上朝,圣天子下旨道:“首相生辰,各官免朝,卿等俱往相府拜寿。”

  众臣领旨拜寿,同至相府。只见那些文武官员,俱在相府拜寿。那些文武官员,王侯国戚,轿夫人马,拥挤不开。言不尽的希奇珍室,看不了的海味山珍,真正是天上神仙府,人间宰相家。这卢杞坐在后面,命礼部黄嵩在前陪客。

  不言各官用面。且言冯公、陈公、陆公说道:“梅年兄此刻该来,为何还不见到?”

  正言间,只见门官拿一个礼单,向黄嵩禀道:“有新任梅吏部,在外要见相爷拜寿。”

  黄嵩把礼单接过来一看,只见上面写着:“寿面千丝,寿烛双辉。”

  下面写着官衔。黄嵩看过礼单与那手本,不知是如何回禀卢杞。而梅公的祸福如何?且听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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