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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言律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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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之声为言,言之中理者为文,文之有节者为诗。故《三百篇》以来,篇无定章,章无定句,句无定字,虽小夫室女之讴吟,亦与圣贤歌咏并传,凡以各言其志而已。屈、宋变而为骚,班变而为赋。盖有才者以《三百篇》旧格不足以尽其才,故溢而为此,其实皆诗也。自《古诗十九首》以五言传,《柏梁》以七言传,于是才士专以五七言为诗。然汉、魏以来,尚多散行,不尚对偶。自谢灵运辈始以对属为工,已为律诗开端;沈约辈又分别四声,创为蜂腰、鹤膝诸说,而律体始备。至唐初沈、宋诸人,益讲求声病,于是五七律遂成一定格式,如圆之有规,方之有矩,虽圣贤复起,不能改易矣。盖事之出于人为者,大概日趋于新,精益求精,密益加密,本风会使然,故虽出于人为,其实即天运也。就有唐而论:其始也,尚多惯用古诗,不乐束缚于规行矩步中,即用律亦多五言,而七言犹少,七言亦多绝句,而律诗犹少。故《李太白集》七律仅三首,《孟浩然集》七律仅二首,尚不专以此见长也。自高、岑、王、杜等《早朝》诸作,敲金戛玉,研练精切。杜寄高、岑诗,所谓“遥知对属忙”,可见是时求工律体也。格式既定,更如一朝令甲,莫不就其范围。然犹多写景,而未及于指事言情,引用典故。少陵以穷愁寂寞之身,藉诗遣日,于是七律益尽其变,不惟写景,兼复言情,不惟言情,兼复使典,七律之蹊径,至是益大开。其后刘长卿、李义山、温飞卿诸人,愈工雕琢,尽其才于五十六字中,而七律遂为高下通行之具,如日用饮食之不可离矣。西昆体行,益务数典,然未免伤于僻涩。东坡出,又参以议论,纵横变化,不可捉摸,此又开南宋人法门,然声调风格,则去唐日远也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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