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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放翁诗4


  放翁以律诗见长,名章俊句,层见叠出,令人应接不暇。使事必切,属对必工;无意不搜,而不落纤巧;无语不新,而不事涂泽,实古来诗家所未见也。然律诗之工,人皆见之,而古体则莫有言及者。抑知其古体诗,才气豪健,议论开辟,引用书卷,皆驱使出之,而非徒以数典为能事。意在笔先,力透纸背,有丽语而无险语,有艳词而无淫词,看似华藻,实则雅洁,看似奔放,实则谨严,此古体之工力更深于近体也。或者以其平易近人,疑其少炼;抑知所谓炼者,不在乎奇险诘曲、惊人耳目,而在乎言简意深,一语胜人千百。此真炼也。放翁工夫精到,出语自然老洁,他人数言不能了者,只用一二语了之。此其炼在句前,不在句下,观者并不见其炼之迹,乃真炼之至矣。试观唐以来古体诗,多有至千馀言四五百言者;放翁古诗,从未有至三百言以外,而浑灏流转,更觉沛然有馀,非其炼之极功哉!至近体之刮垢磨光,字字稳惬,更无论矣。又放翁古今体诗,每结处必有兴会、有意味,绝无鼓衰力竭之态;此固老寿享福之徵,亦其才力雄厚,不如是则不快也。今就近体中摘句于后,使人见其功力之精。古诗难于摘句,读者可观其有气有意,有书有笔,则得之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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