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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回 托塔天王梦中显圣 浪里白条水上报冤(5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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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顺就船内搜出前日金子并零碎银两,〔银则犹是也,金少十两矣。〕都收拾包裹里,三人桌船到岸,对王定六道:“贤弟恩义,生死难忘!你若不弃,便可同父亲收拾起酒店,赶上梁山泊来,一同归顺大义,未知你心下如何?” 王定六道:“哥哥所言,正合小弟之心。” 说罢分别。张顺和安道全换转衣服,就北岸上路。〔色色细备,一笔不漏。〕王定六作辞二人,复上小船,自摇回家,〔本是山泊金子,欲送安太医,却送截江鬼,乃未几而仍归山泊者,安太医不得有,截江鬼又不得有也。本是截江鬼小船,乃截江鬼与瘦后生摇却半世,截江鬼又独摇数日,至是却属王定六摇归者,瘦后生不复在,截江鬼亦不复在也。嗟乎!观于此,而人犹不义命自安,纷纷妄求,不亦大哀也哉!〕收拾行李赶来。 且说张顺与同安道全下得北岸,背了药囊,移身便走。那安道全是个文墨的人,不会走路;行不得三十余里,早走不动。〔行文至此,已属余尾,却忽作一顿。〕张顺请入村店,买酒相待。正吃之间,只见外面一个客人走到面前,叫声:“兄弟,如何这般迟误!” 张顺看时,却是神行太保戴宗,〔妙绝妙绝,又妙于道全之速去,又妙于定六之迟来。〕扮做客人赶来。张顺慌忙教与安道全相见了,便问宋公明哥哥消息。戴宗道:“目今宋哥哥神思昏迷,水米不进,看看待死!” 张顺闻言,泪如雨下。〔写张顺。〕安道全道:“皮肉血色如何?”〔便似医人声口。〕戴宗答道:“肌肤憔悴,终夜叫唤,疼痛不止,性命早晚难保!” 安道全道:“若是皮肉身体得知疼痛,便可医治;只怕误了日期。”〔一句趱入。〕戴宗道:“这个容易。” 取两个甲马,拴在安道全腿上。戴宗自背了药囊,〔妙。○前若便用此法,何以有扬子江心一案?今若不用此法,何以使背疮不误日期?故知一笔一画,皆有其故也。〕分付张顺:“你自慢来,我同太医前去。” 两个离了村店,作起神行法,先去了。〔只用一字,忽结太医,却颺下张顺作余波。〕 且说这张顺在本处村店里一连安歇了两三,日只见王定六背了包裹,同父亲,果然过来。〔不更生头,顺笔带下,妙甚。〕张顺接见,心中大喜,说道:“我专在此等你。” 王定六大惊道:“哥哥何由得还在这里?那安太医何在?”〔写王定六。〕张顺道:“神行太保戴宗接来迎著,已和他先行去了。” 王定六却和张顺并父亲一同起身,投梁山泊来。 且说戴宗引著安道全,作起神法,连夜赶到梁山泊;寨中大小头领接著,拥到宋江卧榻内,〔只一拥字,直画出众人情义来。〕就床上看时,口内一丝两气。安道全先诊了脉息,说道:“众头领休慌,脉体无事。身躯虽是沉重,大体不妨。不是安某说口,只十日之间,便要复旧。” 众人见说,一齐便拜。安道全先把艾焙引出毒气,然后用药:外使敷贴之饵,内用长托之剂。〔并治法皆详写。〕五日之间,渐渐皮肤红白,肉体滋润。不过十日,虽然疮口未完,却得饮食如旧。只见张顺引著王定六父子二人,拜见宋江并众头领,诉说江中被劫,水上报冤之事。众皆称叹:“险些误了兄长之患!” 宋江才得病好,便又对众洒泪,商量要打大名,救取卢员外,石秀。〔看他洒泪二字,可谓丑极。仍不为晁天王报仇洒泪,故恶之也。〕安道全谏道:“将军疮口未完,不可轻动;动则急难痊可。” 吴用道:“不劳兄长挂心,只顾自己将息,调理体中元气。吴用虽然不才,只就目今春初时候,定要打破大名城池,救取卢员外,石秀二人性命,擒拿淫妇奸夫,以满兄长报仇之意。” 宋江道:“若得军师真报此仇,宋江虽死瞑目!”〔大书宋江甘心为卢员外报分,以正其弑晁盖之罪也。〕吴用便就忠义堂上传令。有分教:大名城内,变成火窟枪林;留守司前,翻作尸山血海。正是: 谈笑鬼神皆丧胆,指挥豪杰尽倾心。 毕竟军师吴用怎地去打大名,且听下回分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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