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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四 迎刃(2)


  严求

  烈祖辅吴,四方多垒,虽一骑一卒,必加姑息。然群校多从禽,聚饮近野,或骚扰民庶。上欲纠之以法,而方借其材力,思得酌中之计,问于严求。求曰:“无烦绳之,易绝耳。请敕泰兴、海盐诸县,罢彩鹰鹯,可不令而止。”烈祖从其计,期月之间,禁校无复游墟落者。〔南唐近事。〕

  陈平

  燕王卢绾反,高帝使樊哙以相国将兵击之。既行,人有短恶哙者,高帝怒,曰:“哙见吾病,乃几吾死也!”用陈平计,召绛侯周勃受诏床下,曰:“平乘驰传,载勃代哙将。平到军中,即斩哙头!”二人既受诏行,私计曰:“樊哙,帝之故人,功多。又吕后女弟女嬃夫,有亲且贵。帝以忿怒故欲斩之,即恐后悔,〔边批,精细。〕宁囚而致上,令上自诛之。”平至军,为坛,以节召樊哙。哙受诏节,即反接载槛车诣长安,而令周勃代,将兵定燕。平行,闻高帝崩,平恐吕后及吕嬃怒,乃驰传先去。逢使者,诏平与灌婴屯于荥阳。平受诏,立复驰至宫,哭殊悲,因奏事丧前。吕太后哀之,曰:“君出休矣。”平因固请,得宿卫中,太后乃以为郎中令,曰:“傅教帝。”是后吕嬃谗乃不得行。

  〔冯述评〕

  谗祸一也,度近之足以杜其谋,则为陈平;度远之足以消其忌,则又为刘琦。宜近而远,宜远而近,皆速祸之道也。

  刘表爱少子琮,琦惧祸,谋于诸葛亮,亮不应。一日相与登楼,去梯,琦曰:“今日出君之口,入吾之耳,尚未可以教琦耶?”亮曰:“子不闻申生在内而危,重耳在外而安乎?”琦悟,自请出守江夏。

  宋太祖 曹彬

  唐主畏太祖威名,用间于周主。遣使遗太祖书,馈以白金三千。太祖悉输之内府,间乃不行。

  周遣阁门使曹彬以兵器赐吴越,事毕亟返,不受馈遗。吴越人以轻舟追与之,至于数四,彬曰:“吾终不受,是窃名也。”尽籍其数,归而献之。后奉世宗命,始拜受,尽以散于亲识,家无留者。

  〔冯述评〕

  不受,不见中朝之大;直受,又非臣子之公。受而献之,最为得体。

  苏轼 范仲淹

  高丽僧寿介状称“临发日,国母令赍金塔祝寿”。东坡见状,密奏云:“高丽苟简无礼,若朝廷受而不报,或报之轻,则夷虏得以为词;若受而厚报之,是以重礼答其无礼之馈也。臣已一面令管勾职员退还其状,云:‘朝廷清严,守臣不敢专擅奏闻。’臣料此僧势不肯已,必云本国遣来献寿,今兹不奏,归国得罪不轻。臣欲于此僧状后判云:‘州司不奉朝旨,本国又无来文,难议投进,执状归国照会。’如此处分,只是臣一面指挥,非朝廷拒绝其献,颇似稳便。”

  范仲淹知延州,移书谕元昊以利害,元昊复书悖慢。仲淹具奏其状,焚其书,不以上闻。夷简谓宋庠等曰:“人臣无外交,希文何敢如此?”宋庠意夷简诚深罪范公〔边批:无耻小人。〕遂言“仲淹可斩”。仲淹奏曰:“臣始闻虏悔过,故以书诱谕之;会任福败,虏势益振,故复书悖慢。臣以为使朝廷见之而不能讨,则辱在朝廷;故对官属焚之,使若朝廷初不闻者,则辱专在臣矣。”杜衍时为枢密副使,争甚力,于是罢庠知扬州。〔边批:羞杀。〕而仲淹不问。

  张方平

  元昊既臣,而与契丹有隙,来请绝其封。知谏院张方平曰:“得新附之小羌,失久和之强敌,非计也。宜赐元昊诏,使之审处,但嫌隙朝除,则封册暮下,于西、北为两得矣。”时用其谋。

  秦桧

  建炎初,虏使讲和,云:“使来,必须百官郊迎其书。”在廷失色。秦桧恬不为意,尽遣部省吏人迎之。朝见,使人必要褥位。〔此非臣子之礼。〕是日,桧令朝见,殿廷之内皆以紫幕销满,北人无辞而退。

  吴时来

  嘉靖时,倭寇发难,郎、土诸路兵援至。吴总臣计犒逾时,众大噪。及至松江,抚臣属推官吴时来除备。时来度水道所由,就福田禅林外立营,令土官以兵至者,各署部伍,舟人导之入,以次受犒,惠均而费不冗,诸营帖然。客兵素犷悍,剽掠即不异寇。时来用赞画者言,为好语结其寇长,缚治之,迄终事无敢犯者。

  〔按〕

  时来在松御倭,历有奇绩。寇势逼甚,士女趋保于城者万计。或议闭关拒之,时来悉纵入择闲旷地舍之。又城隘民众,遂污蒸而为疫。时来乃四启水关,使输薪谷者,因其归舟载秽滞以出。明年四月,寇猝至攻城,雨甚,城崩西南隅十余丈,人情汹汹。时来尽撤屯戍,第以强弩数十扼其冲。总臣以为危,时来曰:“淖泞彼安能登?”果无恙。时内徙之民薄城而居,类以苫盖,时来虑为火箭所及,亟撤之而阴识其姓名于屋材,夜选卒运之城外,以为木栅,扞修城者。卒皆股栗不前,时来首驰一骑出南门,众皆从之,平明栅毕,三日而城完。复以栅材还为民屋,则固向所识也。贼知有备,北走,时来建议决震泽水,断松陵道。贼至平望,阻水不得进,我兵尾而击之,斩首三千余,溺死无算。此公文武全才,故备载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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