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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五(4)


  乾道中,赵渭磻老为临安尹。时巨璫甘升,权震一时,有别墅在西湖惠照寺西,地连郡之社坛,升欲取以广其圃,磻老欣然领命。有州学教授者,入议状,以谓“戎祀国之大事,岂可轻狥阍寺之欲,易不屋之祭耶?”力争之,卒不能夺而止。忘其姓名,或云石斗陆九渊,未知孰是焉。

  钱处和,绍兴甲子岁为明州通判,招魏南夫处宾馆。史直翁乃南夫同舍生,偶罹横逆拘系。适岁当行科举,南夫为请于处和,处和怜之,恳太守始得就试,遂预首荐。明年,登进士第,调余姚尉,复与南夫为代。其后二公皆登揆路。处和虽止参预,然常行宰相事。异哉!

  思陵绍兴乙亥岁,秦桧之殂,更化之初,窜告讦之徒张常先而下前后凡十四人。此盛德大业,耻言人过,仁厚之风。合符昭陵。后来编纂《圣政录》,适秉笔之臣,有托其间,群从者略而不书,是致读者为之愤然。近修《实录》乃用其徒子弟位长史局,不但未必发明伟绩,且使秦氏奸恶,殆将并揜,深用叹惋。

  高抑崇阅,绍兴中为礼部侍郎,忤秦桧,以本官奉祠四明里中。疾笃丐休致,且以书愬于秦,觊复职名,庶几禄及后人。盖是时有制,虽侍从未复元职,格其赏延故也。述其穷困之状,言极激切。秦览书,初亦怜之,呼持书之仆来,询其生计如何。而仆者强解事,乃为夸大之语,妄增其产业以白于秦。秦怒云:“高抑崇死犹诳人如此。”竟寝其请。至秦亡,始追贲次对而获恤典。

  隆兴初,有太学生张行简者,临安人也。尝与同舍生游西湖,俱大醉,委之而去,卧于大佛头石像之阴。夜半,月色如昼,酒亦少醒。有素衣妇人者至其所,云:“妾家距此不远,可同归少欵否?”生领略之。至其舍,屋宇帷帐甚为雅洁,亦有使令之属,逢迎悉如意旨,遂寓止焉。由是流连数日,燕饮甚欢,情意既洽,遂至忘归。妇曰:“君怀家否?往返当自若也。”自是生时造之,益以胶固。生曰:“吾家稍宽敞,可以偕往否?”妇曰:“此亦不惮,但有所碍而不可入禁城,奈何!”再三询之,云:“君诚有意,可访寻鹁梧丁二枚,贴于钱塘门,即无所惧矣。”生扣问为何物,妇曰:“刑人之杖疮膏药靥也。”生为经营得之。抱关者疑而问焉,生云:“有所厌胜而然耳。”已而,妇果与之俱造其庐,亦无以异于常人。然自此多疾疢,日觉羸瘠。忽有道人至其门,见之,云:“君之所遇,乃草木之妖,若不舍之,必有性命之虞。”生皇惧,询之,曰:“此魅不敢过江,且亟往浙东避之即免。”生从其言。挈囊登舟之际,妇人者踉跳戟手岸侧而詈。既次会稽,偶有同斋生延伫以处,自是日向安宁,出入起居如常。积是三阅寒暑,或有勉其还家者,且曰:“岁月既久,魅必他往,不能为祟,可无所虑焉。”生于是整棹西归。方登石塘,妇已先在焉,喜气可掬,遂与之同归。不数月,生疾复作而死,竟不知为何怪也。

  隆兴三年,赵丞相汝愚,廷试第一。时外舅为刑部侍郎,胪传既归,明清启云:“适曾称贺否?宗室魁天下,今日创见,可谓熙朝盛事,礼宜庆。”外舅击节云:“班行中适无一人举此,今无及矣。”太息久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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