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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道门(3)


  吴庠妻谢氏,其子名贺。贺与宾客言及人之长短,夫人屏间窃闻之,怒,笞贺一百。或解之曰:“臧否,士之常,忍笞之若是?”夫人曰:“爱其女者,必取三复白圭之士妻之。今独产一子,使知义命,而出语忘亲,岂可久之道哉?”因涕泣不食。贺由是恐惧。

  陈公尧咨知荆南时,母冯氏问曰:“古人居一郡一邑,必有异政。汝典郡,有何治效?”尧咨曰:“荆南当冲要,郊劳宴饯,迨无虚日。然稍精于射,众无不服。”冯氏曰:“汝父训汝以忠孝,俾辅国家。今不务仁政善化,而专卒伍一夫之技,岂汝先人之意耶!”杖而击之,金鱼堕地。

  蔡延庆所生母亡,不为服久矣,闻李定不服所生母为台所弹,乃乞迫服。

  连处士父卒,家故多赀,悉散以周乡里,而教其二子以学,曰:“此吾赀也。”

  胥内翰偃未仕时,家有良田数千顷,既贵,悉以与族人。

  王公存自奉甚约,而喜厚宾客。扬,润相去一水,公守扬时,援故相例,得岁时过家上冢,乃出赐钱五十万周给闾里。又具牛酒会父老数百人,亲与酬酢,皆欢醉而去,乡党以为美谈。

  王公质在相门而弗骄,以不贪为宝。文正作舍人时,家甚虚,尝贷人金,以赡昆弟;过期不入,辍所乘马偿之。公因阅家藏书,而得其券,召家人视之曰:“此前人清风,吾辈当奉而不坠,宜秘藏之。”又得颜鲁公为尚书时乞米于李大夫墨帖,并刻石摹之,以遗亲友。

  韩魏公合宗族百口,衣食均等,无所异。嫁孤女十余人,养育诸侄,比于己子。所得恩例,必先及旁族。逮其终,子有褐衣未命者,追孝祖考,恨不及养奉。茔域甚厚,五世祖冢皆访得之,买田其旁,植松潭,召人守视之。贵显十五年,身为将相,累更大赐予,及其没也,库无羡钱,室无奇玩。赖天子赐金帛,官出葬资,丧事得以无乏。林述中云:韩师朴入市归,韩魏公问所买之物,云千三。魏公责之曰:“此俚巷之谈,非对尊辞,何不一贯三伯?”

  欧阳修四岁而孤,母郑守节自誓,亲诲之学。家贫,至以荻画地,教子学书。幼敏悟过人,读书辄成诵。欧阳文忠公与其侄通礼书云:“自南方多事以来,日夕忧汝。得昨日递中书,顿解忧想。欧阳氏自江南归朝,累世蒙朝廷官禄,吾今又被荣显,致汝等并列官品,当思报效。偶此多事,如有差使,尽心向前,不得避事,至于临难死节,亦是汝荣事。但存心尽公,神明自。汝谨不可思避事也。昨书中言欲买朱砂来,吾不阙此物。汝于官下宜守廉,何买官下物!吾在官,所除饮食外,不曾买一物可观,此为戒也。”

  程太中向娶侯氏。侯夫人事舅姑,以孝谨称,与太中相待如宾客。公赖其内助,礼苟尤至,而夫人谦顺自牧,虽小事,未尝专,必禀而后行。程公向前后五得任子,以均诸父子孙,嫁遣孤女,必尽其力。伯母刘氏寡居,公奉养甚至,其女之夫死,公逆从女兄以归,教养其子,均于子侄;既而女兄之女又寡,公惧女兄之悲思,又取甥女以归嫁之。时小官禄薄,克己为义,人以为难。

  司马温公与其兄伯康友爱尤笃。伯康年将八十,公奉之如严父,保之如婴儿。每食,少顷,则问曰:“得无饥乎?”天少冷,则问曰:“衣得无薄乎?”司马温公曰:“凡议婚姻,当先察其婿与妇之性行及家法何如,勿苟慕其富贵。婿苟贤矣,今虽贫贱,安知异时不富贵乎?苟为不肖,今虽富盛,安知异时不贫贱乎?妇者,家之所由盛衰也。苟慕一时之富贵而娶之,彼挟其富贵,鲜有不轻其夫而傲其舅姑,养成骄炉之性,异日为患,庸有极乎?借使因妇财以致富,依妇势以取贵,苟有丈夫之志气者,能无愧乎?”司马温公传家集内《先公遗文记》云:“《玉藻》曰:‘父殁而不能读父之书,手泽存焉耳。’杨子曰:‘书,心画也。’今人亲没,则画像而事之。画像,外貌也,岂若手泽心画之为深切哉!今集先公遗文手书及碑志行状,共为一椟,置诸影堂,子子孙孙,永祗保之。”

  李公彭字商老,性友爱,抚恤二弟,保惠教诲,虽阳城兄弟不是过也。先生每制一衣,必俱有而后肯服,食饮亦然,未尝独行。四远馈饷,不问丰寡,一皆付之二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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