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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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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二娘 京师妇人夏二娘,死经年,见梦其子杜生曰:“我在生时欠某坊王家钱十二贯,某坊陈家钱三十四贯,坐谪为王氏驴而鬻于陈。王氏所得价钱偿已足,而陈未也。日与之负麦,然一往反才直三十八钱许,今日以外,尚欠十八千,非两年不可了。吾昔日瘗银百馀两于堂内户限下,可发取以赎我。”其子曰:“即往寻访,以何为记?”曰:“明早从南薰门入,一骡最先行,别又一驴,次则我。汝来时,我自举头视汝。”杜生寤,掘地得银,径诣南薰待之,果遇麦驮联翩来,第三者仰头相视。杜雨泣,欲牵以归,陈氏之役曰:“此吾主家物,汝何为者?”杜曰:“吾母也,当还原价以赎。”其人不许,相与忿争。厢官录送府,府尹扣其说,命引驴至前,谓曰:“果识汝子,可衔其裾。”应声而然。尹异之。时刘豫盗京师,尹具以白,豫呼入殿廷,复谓之曰:“能举前两足搭子肩上,则信矣。”应声亦然。豫嗟异良久,欲官为给钱。杜拜曰:“若尔,恐母债不得释,愿自出钱而丐驴归。”豫许焉。杜扫一室谨事之,又二年乃死,买棺加衣衾以葬。后朝廷得河南,杜氏子来归,居赣州,为人话其事如此。 华阴小厅子 宣和间,陕西某郡守赴官,食于道上驿舍。一道人从外直入,阍者谕使去,不肯听。家人望见亦怒,争遣逐之。独郡守延问其故,但云:“尊官过华阴时,若见小厅子,幸留意,他无所言也。”语毕径出,守欲扣其曲折,使追之,不可及。洎入关,浮舟泝渭,晚泊矣。从吏白:“有小史持刺,称华阴小厅子,欲参谒。拒以非时,则曰:‘有一事将语使君,然吾祗役於邑中,来日朔旦不可脱身,故乘休假驰至此。’”此去邑尚百里也。守忆道人语,命呼登舟。则又曰:“所言绝秘,不愿傍近闻之,必移泊北岸乃可。”守又从之。舟人谓“系缆已定,无故而北,岂非奸盗设计乎?北又非安稳处。”不得已而行。迨至北岸,其人杳不来,尽室怨悔,业已尔,无可奈何。夜未半,大风忽起,如山颓泉决之声,鱼龙悲吟,波浪溅激,摇兀不得寐。兢忧达晓,望南岸,既崩摧数仞,客舟同憩宿者沦溺无馀。及到县访求此吏,盖未尝有也。一家免葬鱼腹,异哉! 武昌州宅 刘亚夫为武昌守,始入州宅,望堂上若有人。及升堂,正见妇人在门扇内立,垂双足于外。亲往视之,盖新被刖者,履袜皆鲜洁,不见上体,立而不仆。刘疑以为奸人所为,阴察中外,寂无声迹。凡停留两日,乃命埋藏之,竟不测其异。(孙革说。) 大庾疑讼 大庾县吏黄节妻李四娘,素与人淫通。乘节出外,挈三岁儿奔之,与俱逃。行未久,儿啼不可止,乃弃草间。县手力李三者适以事到彼,见儿宛转地上,心不忍,抱之归,家人皆喜。节还舍,失妻子,求访备至。李三居数里间,正挟儿为戏而节来,即告其邻,共捕执送县,穷鞫甚苦。李诬服云:“家无子,故杀黄之妻,沉尸于江,而窃儿以归。今既成擒,甘就死不悔。”狱成,且诣郡,正械立廷下,阴云忽兴,雷电皆至。李杻械自解脱,兀兀如痴。稍定,则推吏巳死,背有朱书字,似言狱冤。诸吏二十辈皆失巾,邑令亦怖慴。良久,呼问李所见,但云:“眼界漆黑,不知所以然,独长官坐青纱帐中耳。”令恐悔,亟释之。而四娘与淫夫终不获。时绍兴十九年八月二十九日也。黄节、李三并此儿至今无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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