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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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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牛梦戒 周阶,字升卿,泰州人,寓居湖州四安镇。秦楚材守宣城,檄摄南陵尉,以病疫告归。梦就逮至官府,绯袍人据桉治囚,又有绯绿者数十人,以客礼见,环坐厅事。一吏引周问曰:“何得酷嗜牛肉?”叱令鞭背,数卒捽曳以去。周回顾乞命,且曰:“自今日以往,不唯不敢食,当与阖门共戒。”坐客皆起为谢罪,主者意解,乃得归。梦觉,汗流浃体,疾顿愈。至今恪守此禁,时时为人言之。绍兴三十年,周监盐官仓。 羊冤 吴道夫说,其妻族弟为淮西一邑主簿。邑陋甚,无人屠羊,簿与令尉议共醵金,买诸旁郡字养之,非祭祀及大宾客与公家所当用,勿得以私意杀。约已定。久之,簿妻妹自远来,相见喜甚,买酒款曲,仓卒无以具馔,辄烹一羊。酒罢,二妇人同宿,簿独寝外舍,且五更,闻羊鸣床下,其声怒而哀。拊床惊之,不止。少选,登床,以角触簿,且齧且骂,作人言曰:“买羊待杀,尔之谋也,与众为誓而首背之。我某日当祭社乃死,今遽杀我,不义,必偿我命乃可。”簿曰:“是我之罪,不敢逃死,姑容入室别妻子,且嘱后事,可乎?”羊曰:“当尔杀我,肯少贷邪?”簿亟入扣寝门呼妻,妻方与妹酣寝,寂不应。簿曰:“我以冤督死甚急,故欲与尔别,忍不相应。我死矣,尔勿得嫁,否则当为厉以报尔。”妻惊觉,启门,则其夫已卧血中死。直宿小史云:“但见簿说争时事,无所睹也。”妻尚少,父母欲嫁之,每媒氏至,必梦故夫责己,竟守志焉。 赵子显梦 赵公称,字子显,旧居泉南。绍兴二十八年,为赣州守。族人以穷来相依,舍之它馆,日餽食之,每约饬使勿为过。尝昼寝,梦故居门庭毛血狼籍,命扫除之,随即如故。旁舍人来告,已屠牛若干矣,矍然而寤。护戎以逻事入白曰:“宗室某子自泉州来,以旧识使君,屠数牛为市。”考其数,与梦合。子显悟神告,逮捕穷治,抵其仆于罪,遣出境,遂严其禁。(赵不庮说。) 梦读异书 沈濬,字道元,钱塘人。为人清修,不妄语。居湖州仙潭村,郡中亲表间,尝以姻事邀致入城,宴饮稠叠,连日不得归,意颇厌倦。梦谒友人陆维之,见堆桉有书数十种,主人方束带。沈信手披一编,其间章之多寡,大抵类《真诰》。择一章最简者读之,其词云:“人喜食桃李,桃李不可多食,食蟹大可笑,凡食蟹必杀。凡学道必以纯阳得道。杀,阴也。如不得已,能食车中之鼠,溷厕之蜣螂,乃可。”读未尽数句,维之顾曰:“文颇怪,子宜毕之。”俱一笑,乃觉。欲寻其致梦之由而不可得。久之,始悟半岁前,有婺女僧怀政来,同寓慧通寺,政作东坡玉糁羹,约沈陆共之。陆至,则羹尽矣,因戏政曰:“恰沿河来,见舟中妇人作洗手蟹,偶得一诗,持赠子,云: 紫髯霜蟹壳如纸,蒲萄作肉琥珀髓。 主人揎腕研两螯。点醋揉橙荐新醴。 痴禅受生无此味,一箸菜根饱欲死。 唤渠试与轑釜底,换取舌头别参起。” 坐皆传翫击节,沉默有感,徐曰:“诗则美矣,其如语大工何!”维之惊谢。沈自是不食蟹,稍证梦中大可笑之说。又二年,因饵苍术,禁食桃李,方尽省一章语云。(沈自有文记此。) 李三英诗 旧传郑獬榜进士周师厚者,策名居五甲末,才压一人曰陈传。师厚戏为语曰:“举首不堪看郑獬,回头犹喜见陈传。”绍兴二十七年,永嘉王十朋魁多士,同郡吴已正为殿,李三英以特奏名得出身,列于吴下。吴效前语曰:“举头不敢攀王十,伸脚犹能踏李三。”其歇后体殆若天成云。 小郗先生 李次仲(季)与小郗先生游建康市,入茶肆,见丐者蹒跚行前,满股疮秽。李谓郗曰:“此人恶疾如此,愿先生救之。”郗曰:“不难也。正恐怪奇惊众耳。”李固请,乃索纸一幅,吐津涂其上,稠如胶饧,持以与丐者,令贴于股。移时,问之曰:“觉热否?”曰:“始时甚痛,已而极痒,今正热不可忍。”郗揭纸,命李视之,新肉已满,瘢痕悉平。市人争来聚观,郗于众中逸去。李急追访之,不及矣。(汤与立说。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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