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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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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剧谈录》载:“张季弘所遇逆旅妇人,以指画石,深入数寸。”恐亦言过其实。即不然,亦木客野叉,非人类也。德宗时,三原王大娘以首戴十八人而舞,恐扛鼎之力不雄于此。汪节对御,俯身负一石碾,碾上置二丈方木,又置一床,床上坐龟兹乐人一部,时称神力矣,而王氏以妇人能之,尤亘古所无也。 太原民程十四者,勇冠一时,身长八尺,筋骨皮肉,殆非人类。祖本徽州军也,至歙收装,里恶少有力者,狎而侮之,程怒,奋拳挺之於墙,去地尺许,手足无所施,群少操而击之,至于铁尺挝其胫百数,程若不闻也,垂死乃放之。尝随人出猎,遇猎犬,皆贴耳依人,众恐有虎散归,程问故,大笑曰:“虎何足畏,独持一巨挺,入深林中伺之。日瞑,虎不至,乃还。程尝自言:“在其乡搏一虎,生挟之,欲归,又一虎突至。仓卒中,以所挟虎击之,两碎其首焉。”斯亦卞庄、周处之俦与?此皆万历初人也。 小说载:国初有吴斋公者,力逾千斤,尝遇巨舰,怒帆顺风,吴在下流,以手逆拓之,舰为开丈许。有剧盗闻之,将甘心焉,往谒之。吴知,微服应门曰:“客欲访吾斋公耶?少出,寻至矣。”留客坐烹茶,取巨竹本,碗大者,掖之,砉然碎为数片。盗心惊,问何人,曰:“斋公之仆也。”盗默辞去,每遇力作时,取巨ㄌ如指者,寸寸断之,始解此。其骁犷岂在宋令文下?而没世无闻,良可叹也! 彭博通宴客,遇瞑,独持两床,降阶就月,酒肴尊俎,略无倾泻。近代如刘都督显亦能为之。余在福宁,见戎幕选力士,以五百斤石提而绕辕门三匝者为合式。时浙营中有十数人。又其翘者,以石立两人于上,用右手挈之,殊有余任。乃知千斤之力,世未尝乏也。 人有千斤之力,始能于马上运三十斤之器。余在白门亲试之。其有五百斤力者,但能举动而已,不能运转如飞也。乃知关、张、秦叔宝、王彦章之流,兵器皆重百斤,非万斤之力不至,是可易得哉? 武艺十八般,而白打居一焉。今人小厮扑无对者,如小虎梁兴甫亦足以雄里閈矣。但用之战场,未必皆利。河南少林寺拳法,天下所无,其僧游方者皆敌数十人。流贼乱时,有建议以厚赏募之,得精壮五百余。贼闻,初亦甚惮之,与战佯北,伺其夜,袭击,尽歼焉,则亦用之不得其宜也。故练兵不若选将也。 正统己巳之变,招募天下勇士。山西李通者,行教京师,试其技艺,十八般皆能,无人可与为敌,遂应首选。然通后卒不以勋业显,何也?十八般:一,弓;二,弩;三,枪;四,刀;五,剑;六,矛;七,盾;八,斧;九,钺;十,戟;十一,鞭;十二,简;十三,槁;十四,殳;十五,叉;十六,杷头;十七,绵绳套孛;十八,白打。 人有头断而不死者,神识未散耳,非关勇也。传记所载,若花敬定丧元之后,犹下马盥手;闻浣纱女无头之言,乃作贾雍至营问:“将佐有头佳乎?无头佳乎?”咸泣言有头佳。答曰:“无头亦佳。”乃死。盖其英气不乱故尔。若淳安潘翁遭方腊乱,斩首,尚能编草履如飞,汤粥从头灌入。崔广宗为张守ず所杀,形体不死,饮食情欲,无异于人,更生一男,五年乃死,则近于妖矣。 璇玑玉衡,以齐七政,万世巧艺之祖,无出历山老农矣。黄帝之指南车,周公之欹器,其次也。公输之云梯,武侯之木牛流马,又其次也。棘猴玉楮,非不绝人伦,侔化工,几于淫矣,然亦聪慧天纵,非可以智力学而至者。大约百工技艺,俱有至极,造其极者谓之圣,不可知者谓之神。虽曰无益,不犹愈于“饱食终日,无所用心”者哉? 北齐胡太后使沙门灵昭造七宝镜台三十六户,各有妇人,手各执锁,才下一关,三十六户一时自闭;若抽此关,诸门皆启,妇人皆出户前。唐马登封为皇后制妆台,进退开合,皆不须人,巾栉香粉,次第迭进,见者以为鬼工,诚绝代之技也。然运机发纵,可以意推,葭浑仪,递相祖述,在能扩而演之耳。元顺帝自制宫漏,藏壶匮中,运水上下。匮上设三圣殿。腰立玉女,按时捧筹。二金甲神,击鼓撞钟,分亳无爽。钟鼓鸣时,狮凤在侧,飞舞应节。匮两旁有日月宫,宫前飞仙六人,子午之交,仙自耦进,度桥进三圣殿,已复退立如常。神工巧思,千古一人而已。近代外国利玛窦有自鸣钟,亦其遗意也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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