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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藩(8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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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英耀弒逆之由】 楚愍王显榕之被杀也,事在嘉靖二十四年正月,相传世子英耀丞愍王所嬖方三儿,篡致于室,惧为父所废,遂起异谋,与逆徒约以上元观灯举事,至十八日邀愍王宴,进鸩不效,乃用铜瓜击毙,以中风暴卒讣于各宗室。时抚按先以实状闻,世宗械耀至京伏诛,向来爰书及史所书皆然。然闻其端不由此。先是,愍王暴于其国,内外俱不能堪,人已离心,而英耀病躄,不良于行,其父又爱次子英<火佥>,欲以位畀之,屡说耀曰:“若苦足疾,何以不弃名爵学长生?”耀以是恨怒,决意为冒顿之举。其后英<火佥>果得立,没于隆庆之五年,谥恭王,子为今王华奎,即近日宗室所讼为抱入者也。废长立幼未有不败,如袁绍、刘表,今幸免者,其子弱耳。 【楚府前后遭变】 楚王为太祖第六子,传至愍王,见弒于世子英耀,耀伏法,以庶子英<火佥>嗣位,是为恭王,在位久无所出,说者哗言不男如晋海西公。晚年为后计者甚密,曾屡示意所厚藩僚,俱惧祸不敢承,乃谋于嬖幸,因有孪生二子事。英<火佥>薨,子尚幼,以武冈王显槐监国。武冈习知其所名子状,尽取先世所藏珍异宝货以去,国人畏发往事,不敢诘。今王嗣爵已三十年,宗人不复奉其约束,王尚以法绳之,致有华越等讦奏,朝议不能决。郭江夏署礼部,素不平其事,力主发勘,因而去位,祸延缙绅,至今未已也。按,英耀以嘉靖二十四年弒逆,三十五年微王载埨以夺田宅子女,四十二年伊王典柍以淫虐不法,未几辽王宪<火节>以酗横杀人,俱削爵除国,身锢高墙,子孙俱为庶人。此三国,不过纵汰失道,尚至废锢。英耀躬为大逆,恶逾商臣,只宜污潴其宫,止存郡王,听邻藩节制如故事,何以茅土俨然,致恭王有李道儿之疑。”然则愍王二子,一剚刃所生,一自斩其祀,皆覆载所不受也。时当国者为夏、严二公,其见终出新郑江陵之下,令人邑邑。 弇州所记止云东安王显梡管理府事。盖显槐监国,淫婪不法,擅杀多命,为抚按所劾,始改命显梡,弇州偶失记显槐耳。 【楚府行勘】 楚宗室华越等之讦王也,初沈四明当国,意不欲发其事,遂令通政司遏之不上。乃主讦王者,郭江夏也,时正署礼部,直发沈遏疏事,郭因此为给事钱萝皋、杨应文辈所弹劾去位,楚亦得罢勘。其冬即有妖书一事,钱、杨与康御史辈竟欲坐江夏主使,因而波及次揆沈商丘,至缇帅王之桢者,则欲坐所仇同僚周嘉庆,赖大珰陈矩力争而止。诸言者谓江夏父会受楚王笞,借报仇,引楚故相废辽事为喻,不知江陵已冤,此更冤之冤者。当楚恭王壮年时,吾乡有沈樟亭者,名失记,为楚纪善,相得如鱼水。一日,忽出春申君、吕阳翟二传示之,沈知其旨,以死谢不敢当,王意遂移,置不复道而他有所属矣。寻报莞簟之祥,沈惧祸及,致其事归老于杭。沈即冯祭酒外翁,亲为余言,且叹曰:“郭明龙憨矣。此事重大,得实时必杀数百人,四明不欲行,亦老成之见,但迎合者詈郭太甚耳。”妖书事宁,郭仅而得免。越一年乙巳,钱给事辈以京考当谪,中旨留用,盖当事者酬劾郭之勋也,然诸公终不安其位云。 【存楚】 癸卯楚事兴,时议存议勘者不一,其中各有所为,至议存者更多出私心。时唯赵南渚司徒,最称清正,亦主免勘,盖非谓郭江夏之说为非,但以事体重大,当丽极典者多人,且年已久远,株连逮累,一方骚动,固谋国长策也。当国者方憎江夏,示意所厚言路力攻之,至云郭父曾被楚王笞辱,以此挟仇,不知郭父起家孝廉,曾守大州,楚王安得笞之哉?郭甫出国门,而妖书事起,给事钱梦皋辈,遂直以坐江夏,且波及归德次揆,而人心始大不平矣。是时赵司徒方署铨部,大不直之,遂欲外迁钱给事,首揆四明怒甚,掇旨留钱,而司徒所署印,亦遂夺与杨少宰署掌。司徒非附四明者,特存楚一事,偶与之合,而心事则径庭矣。建白诸公不悉赵生平,概以四明党目之,有识者岂肯轻信耶。 【蔡虚台辨疏】 癸卯楚府议勘,郭江夏因之去位,旋以妖书陷之几死,此人心所久愤者。近年来事渐白,四明谢政,江夏望益重,一时与郭异同者,多罹白简,或借他事中之,故仪郎蔡虚台献臣其一也。己酉冬,将举明年外计,时蔡已历转按察使备兵常镇,南御史汪怀德管下巡江,遂露章弹之,拟坐不谨,中多胪列,亦及楚事。蔡乃抗章力辨所以,并往日堂属不相得之故,于楚事尤娓娓。疏已无可觅,偶记其末数行,檃括颇核,因记之: “总记一时在事诸臣,始终欲勘楚者,郭正域也;始终欲存楚者,赵世卿也;心欲楚存而口不敢言、姑推其事与廷臣会议而阴缓其事者,李廷机也;受楚重赂而忽勘忽不勘,以俟内之自罢者,赵可怀也;楚抚按覆疏至,而犹持勘结之说者,臣与张问达也,问达有揭,臣有疏,可覆按也。盖欲勘楚者为耳闻目击之真心,而欲存楚者亦老成持重之稳计,第存之易而勘之难耳。正域慷慨任事,天宜佑之;可怀首鼠两端,天宜殛之;独恨拥戴诸臣,希光附景,以山中之宰相,奉为驱除之主盟,异日出山未免少减福力,恐亦非正域意也。先臣王用汲之言曰:‘逢君之恶其罪小,逢相之恶其罪大。’臣则曰:‘逢相之恶其罪小,逢将相之恶其罪大。’”云云。 故事,大计例不许辨,辨者有厉禁。疏上后,人皆为蔡危之,及察处止降三级,亦以其词直也。蔡今亦已起补矣。 王尧封讼言蔡之枉,于是与汪御史俱外出。 【废齐之横】 齐王为太祖第七子,建文中坐废,靖难后复封,后复以谋叛除国锢南京,其子孙皆庶人,有庶粮无名封。今支属渐繁,横行留都,廊下诸铺,院中诸妓,动辄出票,取物不还值,荐枕不损橐,以至僧寺亦罹其害,间有自爱者不多得也。尤可笑者,负贩不得志,即设一几北面拜,自称谢恩,次日击金带服象龙拜客家中,受人谒贺,正不知此章服从何来。都下百寮,习见以为故常,不复致诘,亦随例与往还,正不可解。 【宗室通四民业】 本朝宗室厉禁,不知起自何时,既绝其仕宦,并不习四民业,锢之一城,至于皇亲亦不许作京官,尤属无谓。仕者仅止布政使,如嘉靖壬辰探花孔天胤,榜下选陕西提学佥事,时方弱冠,寻任浙江提学副使,后官至左辖而归,他不可胜纪。向来诸名公如弇州辈,屡议开禁,未有敢任之者。顷者建立皇太子诏内,直许习儒业、入庠序,登乡会榜,于是天潢不亿,始有升朝之望矣。此二百年来最快心事,沈四明实草此诏,且青宫肇起,畅普天久郁之望,虽圣心默定已久,非出臣下赞决,然偶值其时,特四明为时议所不与,遂无称其劳者,在他相或不免贪天功矣。 【宗室名】 今帝系以及各藩府名,其上一字为太祖所定,而下一字以五行相传,其请名时则礼部仪制司官制名以赐,年久人多,不胜腾重复,至创为不雅字,而以金木水火土附之,最为可笑,至有读其名而今人捧腹绝倒者。因见宋人亦有寓谑于宗室赐名,如士羯、士芑、士昆、士绥之属,盖以四字与“揭起裈尿”同音也,刻薄无礼,盖古今同然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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