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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珅轶事四则(3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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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亶望者,卒以赃败得重罪者也。盖珅之欺弄高宗,实有操纵盈朒之术。大抵择贿赂之最重者,骤与高位,高宗固知之。及其入金既伙,贪声亦日着,则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段,查抄逮治,法令森严,高宗已默许之。而其它之贪官墨吏,期限未至者,听其狼藉,未至,不过问也。综而计之,每逾三岁,必有一次雷厉风行之大赃案出现。此虽高宗之作用,实和珅之揣摩工巧,适合上意也。 王亶望抚浙时,以和相第一宠人著称,其势炙手可热,而每岁之炭敬冰敬,以及一切孝敬等陋规,总数约在三十万金以上。而此外之珍奇玩好,暗幕中馈遗之物不与焉。 尝有一家人某者,衔和相命,至杭购衣饰脂粉之属,为群姬助妆。王闻之,出郊迎迓,设馆于湖堧,穷极华美,虽星使贲临,无其张皇也。家人闻苏、杭多佳丽,讽王抚欲一扩眼界。王乃命人遍召五百里内之乐籍中人,萃为群花大会。即西湖上设宴,丝竹嗷嘈,灯光彻夜,并延缙绅人士,为之助兴。清流自好者,掉首而唾,相戒不出清波门。比其去,众清流约禊除雅集,作诗文为湖雪耻者三日。顾当时声势,倾动闾里,王抚实恬不知羞也。家人濒去,乃取所最爱之一妓,及王抚借某绅家所用之陈设,席卷而行。王抚无如何,为之赏银万余,先后所费几五万金矣。 未几,赃狱起,查封其产,殆百万金。或曰:“王本富有,其中非尽贪囊也。”然因媚和故,并丧其固有之资。亦可谓随珠弹雀,得不偿失矣。 又有李国泰者,亦和党,事略与王同,而赃额益可惊,盖在千万以上焉。 先是,国泰本一巨富贾子,生长金银气中,几于一物不知。偶过维扬,跌宕于花酒丛中,挥金如土。忽有一客与之投契,朝夕过从。会漕督过扬,车骑甚盛。两人纵观之,国泰啧啧称道,艳羡不已。客曰:“此何足异?十万金即可购得耳。”国泰惊曰:“大官可购得乎?”客曰:“可!且区区能为君营乾。”国泰曰:“信乎?”客曰:“奈何不信?子第偕我往京师见一贵人,不出三月,位至道宪矣。”国泰鼓掌曰:“此亦大便宜事。愿君勿相戏。”客誓以天日。 国泰遂至家,取三十万金辇而北,与客偕行。抵京,果相将入府第,拜谒相公。盖客即和家人之弟,实私受委托,在外招徕者,而所见者确为和珅也。国泰犹恐受欺,客乃约置金某店中,得官后始约取,国泰唯唯。 未几,果以道宪发江南。国泰不谙官场仪注,几至决裂。旋以和相私人,乃勉与以督粮遗缺。未几,复以罣误挂弹章,卒藉孔方之力和事,得以免议处分。和相知江南事繁,恐不相宜,乃调往山左。山左事简,国泰亦渐娴吏事,遂由粮道三载即至巡抚。是时,和相府中,内外俱受国泰赂遗,作宦三年,百万之产垂垂尽矣。乃思大行敲剥,以赔偿此损失。因是贪声狼藉,和颇有所闻。 御史摭拾入参章,语侵及和相。高宗使和自检举,和乃遣使觇国泰。且言能以百万金入京,遍赂朝右者,得免职无罪,再图后效。盖试其家业之有无也。无何,国泰家内已告破产,而宦囊所获,仅二十余万金。亲友告贷及一切搜括,止得百万之半。使者复命,和知其已不济,乃请旨查办。于是国泰遂以查抄押比入狱矣。自知不免,乃仰药于狱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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