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棍骗类12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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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西人来沪自称电医 宣统时,西人某来沪,自称能以电学疗治诸病,应手立愈。日坐马车,行大路中,病者即就路旁求治。果见有痹者、盲者、伛者、痈疽者,沿途乞医,略一施治,则痹者能起,盲者能视,痈疽者立愈。于是富贵家之有疾者,争以重金乞治。 即索巨金,且须先给。虽匝月即去,获资无算,而求者犹不绝,后来者方自恨知之晚。已而皆无效,再三研究,始知前盲、伛之流,皆使粤人某贿宁波、江北人为之也。 ◎冒主人姓号作书以行骗 上海普通人家之屋,所谓石库门者,入门即为堂,自门外望之,堂上所悬书画,皆历历在目,且门外必以门条着其姓,合门条书画而观之,则其家主之姓号皆可知矣。有住公共租界北河南路鹏程里之周雪峰者,执业于市,不常返,家惟妻女婢妪而已。 一日,有状若茶肆佣保者至,出一函,且谓周与友会于南京路易安茶店,猝有要需,特作函,嘱我来取银币。周妻不识字,令妪持往邻家,使阅之。妪返,则言主人以在茶居为翻戏党所强迫,非银币二十圆不得脱,可即付之,周妻如其言。送函者去。薄暮而周归,妻亟询之,谓无其事,乃始恍然骗子之预知其姓号而行骗也。 ◎串通地皮掮客以行骗 上海地价至昂,每亩或值十余万金。黠者辄于濒临马路冲要之地,逆知其后必繁盛也,预购若干。他日有构屋于其旁者,即遣匠筑墙。人必曰:“是将阻我之出路也。”恒就而商之。则曰:“祖遗之地,不欲售也。” 果出重值,亦割让,其所获,较之曩昔所出之买价,每有多至十倍二十倍者。然此等狡谋,非有地皮掮客为之画策,亦不能办。地皮掮客者,买卖屋地之媒介人,黠者行骗,恒倚赖之。 ◎吕苕斋骗行箧 越人周铁生附沪杭甬汽车自杭至沪,于车中遇一鄂人,曰吕苕斋者,谈颇洽。知周之初次观光也,为述海上繁盛之状况,渐及于冶游。周闻而羡之,丐其为前导,约同寓,吕诺。 既至逆旅,即拉周出游,乃于大道流妓,各择其一,酒食之费,夜度之资,皆于周乎取。翌晨,周起,觅吕,乃不知所往。午后返,则仆役云:“周以清晨至,取行箧,谓与君回浙,君何又折回耶?” ◎调包 俗称以伪物易真物曰调白,亦曰调包。盖无藉之徒,游手好闲,纠合恶党,欺遏良善,局骗财物,恃此以为生者也。上海有女佣入市买物,手一篮,调包者见其耳环为金制也,知其必有资,因出一黄色约指于怀而言曰:“此杨庆和银楼之足赤所制,吾适以匮乏,欲往质钱。” 女佣闻之,则曰:“与其质于人,不若鬻于我。”其人曰:“汝出资若干乎?”因以示之。女佣因给以银币六圆。其人得银,即匆匆去。女佣反复谛视,则赝者也,盖已以伪易真矣。亟弃篮追之,杳然。 ◎掷包 沪多掷包行骗之事,诡诈百出,乡愚辄堕其术中。兹类记之如下。 周地斋者,江北人,初至沪,一日日加午,在南京路闲步,突有一华服者匆匆迎面来,适于怀中堕一纸裹,不顾而去,为一短衣者所拾,反复审视,询地斋曰:“此何物?”地斋曰:“凭票也,可至钱肆取银。”其人曰:“予,窭人子也,若持此钱肆,恐为所疑,君往,必见付,不若以银十圆与我,而君往取之,则得倍利,不亦可乎?” 地斋大喜,探怀,出十圆与之,其人去。地斋亟至钱肆,验之,则赝本也。钱肆中人将以地斋混用伪票控之官,再三哀求,始释之。 福州路道隘而人稠,一日,有青浦黄松涛者,品茗于青莲阁,方下楼,前行一人忽于袖中堕一纸裹,喜而拾之。方将塞之怀,突有一人自后捉其手曰:“子何拾我之遗?”怒目视之,搜其身,则所拾之纸裹及固有之时计并银币三圆,皆取之而去,且大詈之。 静安寺路之跑马场,行人较稀,一日薄暮,有孔伯希者,经其地,见旁行者于怀中坠一巾裹,为一中年妇所拾。伯希趋而视之,妇女之首饰也,有珠有翡翠。妇询之曰:“先生,此数件者值几何?”伯希曰:“约可值银三四十圆。”妇曰:“卖乎,质乎?我不知价,将若何?”伯希曰:“汝诚欲得钱者,售与我十圆可乎?”妇曰:“太少。”再三磋议,以十五圆得之。伯希大悦,及归,就灯下审之,则皆伪,所值不及三圆也。 闸北之天通庵镇,地僻左,一日,有少妇自江湾至,以步行疲乏,憩于茶肆。隔座有一人,茶毕将出,坠纸裹于地。一叟拾之,欣欣然,就妇之茶桌而坐焉。出纸裹,启视之,且检而且言曰:“今日财运大佳,此镯之重量,银三两余,吾女将出嫁,可作奁物。惜有要需,不得不往质之以易钱。” 妇闻言就视,则灿然之银镯也,语之曰:“盍售与我?”叟曰:“可,出价若干?”妇伸二指示之,叟不允,曰:“必三圆。”妇思此较银楼之价廉矣,因以三圆购之,欣然戴于腕。及归,与其父观之,乃知为赝鼎也。 常熟妇施阿金者,就佣于沪城,承主妇命,携钱二千五百文出购食物,道见一老妇蹒跚而行,坠一纸裹,及地而裂,则灿然小银币一封也。阿金拾之而喜,方欲藏之于怀,旁有一少女往夺之,且曰:“路上之遗,凡有见者,皆可分。”阿金不允。 方争持间,则又有一少妇趋而语少女曰:“此固为彼所拾,彼独得之亦可。”又语阿金曰:“汝不分小银币,当以汝之钱与之。”阿金诺。亟归,启封视之,则仅裂处有数小银角,余皆铅质所制者也。 ◎骗押柜银 杨阿七以小负贩为业,沪人也,居西门外方板桥。宣统己酉秋,患伤寒,卧病三月,医药之需,悉出自质贷。病起资罄,束手无策,日惟与其妻周翠珠一餐双弓米而已。如是者又三阅月,一日,为其友李德宝邀入城,啜茗于邑庙之得意楼。俄而有一人至,状如佣保,与德宝略相识,执手问无恙。而德宝已不甚记忆,展问邦族。其人乃自言为甬人费少梅,执事于福州路某烟馆。逡巡间,亦与阿七通姓名。谈次,德宝语以阿七落魄状,少梅曰:“今何机缘之巧,吾馆中方将易一堂倌,(招待顾客之佣曰堂倌。)彼如有意,当代图之。” 阿七向知堂倌月入之优,盖顾客于例赏之外,尚有特别酒资,月入银币数十圆者不可胜数,闻少梅言而涎之,乃托德宝致意。少梅诺,第曰:“馆中须押柜银(商业中所用伙友,以有银钱经手,恐或侵盗,若无保人,即须以银币若干交存账房,遇有侵盗之事,可于此中扣还,曰押柜银。)六十圆,他日有别就,可付还,是不啻藏之外府也。若在馆一日,即有一日之子金。果然办此,不患不成。”阿七大喜,惟曰:“予今瓮飱不继,告贷无门,将奈何?”德宝乃语阿七曰:“子无虑,吾当为子谋之。”少选,三人乃珍重而别。 阿七与德宝且行且语,谓明日当有言相告。未几,德宝亦径归。明日,访阿七,语之曰:“吾力棉,未能为子有所筹,谋之不臧,滋愧。然有金惠生者欲娶妇,盍以尊夫人货之,可得善价,自是而押柜银有所出,且无内顾忧。他日得志,亦可别娶美妇,不亦善乎?果不以吾言为非者,当为子图之,但冀惠生于尊夫人之貌,不以为恶耳,吾行偕惠生来也。” 阿七俟德宝去,告翠珠。翠珠方怨阿七之贫,闻言而默喜,但曰:“吾二人婚十年矣,何至今而恩断义绝耶?”言既而泪下,寻且笑矣。 越翼日之晨,惠生从德宝至,阿七犹睡于楼也。翠珠亟面惠生立,欲有言而微笑以媚之,德宝与惠生方附耳语,而阿七下楼矣。德宝即曳之出,就茶肆会话,惠生与焉。俄而惠生去,德宝曰:“尊夫人齿虽长,貌不恶,惠生可出八十圆,子诺,则明日立契,人财两交,子即可以六十圆为押柜银,十圆为增补衣履费,何如?” 阿七蹙额而言曰:“今不得已矣,如君言可也,且当以此十圆为君寿。”德宝曰:“是何言?予与子,友也。”其明日,德宝果挈银币八十圆及已写之契至,语阿七曰:“三日后,惠生当以舆迎尊夫人。此银币,慎藏之,俟尊夫人去后,将取以付押柜银也。” 越三日,德宝导舆至,翠珠去。阿七乃以六十圆交德宝,德宝曰:“今日我往交银,明日子可到馆矣。”阿七乃以十圆谢之,强而后受。然自是而德宝终不至,阿七往访之,门扃矣。阿七至是,人财两失,越日投黄浦江,死之。 ◎逆旅主人被骗 沪有某逆旅,生涯颇盛,盖皆贩私土之人所投宿者也。一日,有华服之甲乙丙三客至,谓自江北来贩土者。越翼日,则有人舁二巨箱至,封识宛然。逆旅主人亦见之,知其中之所贮为土也。又明日,三人同出。夜深而甲归,面主人,谓:“以冶游故,误入人家,为流氓所讹,需银币百圆可释,今以乙丙为质,使吾归,令筹款。然阑夜仓猝,安所得资?不得已,拟与君商之,即以土二箱暂质于君,一二日间,必可措缴。君若见允,功德无量。”主人以其有行李有存土也,即出金与之,甲遂携金往。而信宿杳然,主人启其箱,则瓦砾也,其所有之行李,亦不知于何时携出矣。 ◎骗子为老朝奉所算 某质库有以巨珠求质者,估价千金,值十当五,付五百金去。审视,则伪珠也。珠载于缎糊之硬纸片,图记加于线迹之上,朱色灿然。老朝奉某曰:“是吾过也。服务于质库三十余年,乃今为骗子所弄,当约期召集同业,碎珠以泄忿,赔本自惩。吾亦辞谢东人去,不复问世事矣。”珠既毁,而骗子持券取赎,且曰:“千金之珠,非细事也。当当因一时之急需,赎当为家传之至宝。” 老朝奉曰:“子备利钱来乎?”骗子曰:“岂特利钱,五百金之本,固如数筹备矣。”老朝奉面点银数,权讫,从容取珠出。珠载于缎糊硬纸片,图记加于线迹上,朱色灿然。骗子与偕来数人相顾愕眙,持珠去。盖对众击碎之珠,亦伪珠也,是非骗子所及料也。 朝奉者,徽俗以称富翁,盖以汉之奉朝请者,无定员,本不为官位,逢朝会请召而已,韩文公、苏文忠公文中多用之,盖如俗称郎中、员外、司务、待诏之类也。推其原始,则秦皇以乌氏倮氏之富比于封君,乃令时与列臣朝请。徽有此称,亦慕乌倮之为货殖雄耳,其后遂由富翁而移之于质库之伙友。 ◎商店以休业迁移为骗 商店之以“本号休业在即,照本贱卖”,或“迁移在即,脱货求现”等字,大书特书,揭之于门者,亦不尽确。宣统时,越人陈俊山至沪,阅市而见之,以为货价必低也。 购物归,以示其友顾莲舟,则顾亦于他肆购有同式者,其值转廉,大愕。莲舟告之曰:“商店此类之揭橥,类皆作伪,而以售舶来品者为尤多,盖藉此以招徕顾客,知人之贪买贱货也。”且以休业为名,而仅留一小门以出入者,亦有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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