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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伎类7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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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骈蕖道人能圆光 有自号骈蕖道人者,光绪朝之诸侯老宾客也,知圆光之符咒,二十年从不一试。在江陵日,见当事者凭此治盗,为力辨其诬,请多方以试之,术遂不验。旋获真盗,则果非其人。 ◎徐某以失表圆光 江陵徐某以失一时辰表,令术者圆光,所现之贼为仆李某,李不服,请更试。乃自延一术高者至,涂墨于楪,竖案上,焚符讫,命童子注视之。童子三,曾未一至徐家者,夜深人寂,言墨光豁然开朗,现一庐,图书鼎彝之属,罗列左右,迤东窗棱挂一表,大于杯,垂银络索,以盘金桃红缎为囊,一一符合。俄又言见一黄袍人至,须鬓纯白,恍若俗传社公者。俄又言见一人面窗立,作筹思状,继作探手入,欲取又止状。 良久,乃摘而置诸怀,面外向,凝视之,则仍李也。李出,黄袍人尾之,三童子亦尾之。追见匿表所,其所历途径庭户,实为沙头市李之故宅。食顷返,已往还三十里矣。三童子虽口不绝言,而神色顿异。至是,则如梦初醒,气微喘,汗涔涔下。李坐别室,状亦惫甚,家人咸以窃表者为李无疑矣。 时徐氏有一妇,以产亡,未匝月,更令招致之。俄童子又言见一宅,有几有案,黄袍者复至,倚几坐。俄言一神人至,纱帽皂鞾,赤袍绣花,仪状甚都。黄袍者起,延之上坐,然后退侍立。俄一妇人搴帏冉冉出,一童子曾识妇,言果妇也。妇殁时,童未之见,道其妆束,盖殓时之服也。 妇语,三童得闻之,他人不闻。童语,妇闻之,他人语,妇亦闻之。妇自言前生为江陵某里男子,所居宅面江背郭,门外有古柏,去柏东数十武,有巨石,以业贾,昧同伴金,埋石下,故今为女子,至短折,报夙孽焉。若不信,则埋金所尚有坎,坎下置断竹为标记者亦在也。又言卒之某夕,曾役某姥栉发讫,归与父妾语,语甚长,不可殚述。 妇母家故近,家人以问姥及妾,各言是夕果有是梦,与妇言符。其它述平生事,纤悉无不合。于是家人皆泣,妇亦泣。三童漫叩以窃表者何人,时神人色若不豫,妇惧,面神稽颡,顾家人曰:“小事耳,幸毋追。”家人誓不惩,止愿得主名。妇嗫嚅久之,乃曰:“实李也。吾去矣。”时李惟悲泣,不能作一语。明日,徐专使于某里某氏宅,发柏东石验之,果有坎,坎果有断竹,因益信窃表者为李。以前言,故置弗究。越九日,不虞有贼卖表于市,为隶役所执,盖一无赖子,故与徐有瓜葛者,非李也。 ◎圆光治刘氏疾 俞曲园长媳樊氏在母家时,其第六嫂刘氏忽病狂。仆媪辈以圆光者荐,延之至。先洁除一室,置大栲栳一具于桌,满盛米麦,中置一镜,四旁徧插小旗帜及箭。乃于其前燃一灯,膏盛灯明,光彩耀目。令三童子正目视之,令有见则告。童先见一大门,圆如规,门中室宇深邃,有一白须老翁在其内。翁所至,童辄见之,见其由堂入室,周历房闼,望之了然,无有遮碍。俄而有一物,四足而毛,大如羊豕。 翁执之,纳一大缸中。术者先藏一小瓶于桌下,闻童言,至此,即以纸封瓶口,曰:“得之矣。”于是诸象悉隐。术者曰:“病者所苦,今已除,不日即愈。如不信,请以一事为验。”乃又于桌下藏一物,使童子视光中何所有,童曰:“吾见有大钱二,大如车轮,一字而一幕。”发视所藏,果钱二文,一字一幕也。术者曰:“吾术不妄,即此可见矣。”樊厚赠之,不受,曰:“受人一钱,吾术即败矣。”已而刘病果愈。问其得病之由,曰:“吾见一猫跳入室中,实时迷惘。”是则光中所见四足而毛者,其必为猫矣。 ◎梅某倩人圆光 川人梅某久客皖江,在六安州幕时,思乡綦切,署有术士愿为作法以慰之。先令酣饮而卧,戒众勿惊,自坐其榻前,骈二指自画左掌心,喃喃诵咒,呼十二岁识字童子谛视之。少选,童子曰:“掌中放光,圆明如镜矣。”又曰:“镜中现馆舍,梅卧榻上矣。”又曰:“梅兴矣,出门矣,水之涯矣,山之巅矣,升峻岭矣,履坦途矣,抵屋一所,登门矣,升堂矣,入室矣,怪哉,怪哉!室中一少妇,凭几握管作书,梅笑倚其旁,拊其鬟而玩其字矣。”术士曰:“是矣,汝第谛视所书云何?”童一一口诵,术士另纸笔之,盖其妇方作寄夫书也。 须臾,书毕,妇缄迭完好,童以语术士。术士曰:“先生不可久留矣。”复骈指画其掌,仍令童视之,则曰:“梅出室矣,出门矣,由坦途而峻岭矣,又陟山而渡水矣,犹是入馆舍而上榻矣。”童言甫毕,梅遽从榻上欠伸起,竟体大汗如雨,拭目叹曰:“奇哉幻梦乎!”术士叩其梦中所历,与童所言悉符,因笑曰:“此真境,固非幻梦。君如不信,俟家报至自知。”未几,家书至,验之,果与梦中所见并童口诵而术士所记者无少异。 ◎刘壮肃倩人圆光 合肥刘壮肃公铭传任直隶提督时,一人善佛图澄术,刘延之至署,其人喃喃诵咒,少焉,掌中大放光明,第一幅一人帕首腰刀,第二幅一人服仙鹤补,第三幅深山穷谷之中,一人断其首。后壮肃转台湾巡抚,并加尚书衔,遂告病归。 ◎占卜有演禽之法 术家以三十六禽分配十二时,即生肖也。占卜有演禽之法,子为燕、鼠、蝠,丑为牛、蟹、鳖,寅为狸、豹、虎,卯为猬、兔、貉,辰为龙、蛟、鱼,巳为鳝、蚓、蛇,午为鹿、獐、马,未为羊、鹰、雁,申为猫、猿、猴,酉为雉、鸡、乌,戌为狗、狼、豺,亥为豕、蜼、猪。 本朝术家之于生肖,亦仅以生于子年者肖鼠,生于丑年者肖牛,生于寅年者肖虎,生于卯年者肖兔,生于辰年者肖龙,生于巳年者肖蛇,生于午年者肖马,生于未年者肖羊,生于申年者肖猴,生于酉年者肖鸡,生于戌年者肖狗,生于亥年者肖猪,其它皆不论矣。至豕与猪之分,则豕为家畜,猪为野猪也。 ◎翻卦 占法,用八卦分阴阳排列,配以贪狼、巨门等九星,观其爻变,以定吉凶,谓之翻卦。 ◎掷卦 掷卦,古筮法也。筮法本用蓍,后人代之以钱。占时用三钱掷之,得一背为单,画一;二背为拆,画一;三背为重,画〇;纯文为交,画×。自下而上,三掷卦成,故称之曰掷卦。 ◎马前数 马前数为占法之一种,俗传以笔作圈,中书马字,四周任意作画,以奇偶定吉凶。其法最简,立刻可成,故曰马前数。 ◎前定数 内阁大库中,旧存子平若干箱,曰《前定数》,库钥为典籍厅所掌。宣统辛亥春,有人启视,仅存数十册,篇页零乱。玩其纸墨,乃明人所为。三十年前,某相国已取其大半去矣。山右稷山县库亦藏有写本,大都已往者验,而未来之事不足凭。 ◎蒙人之卜筮 蒙俗遇事必卜,卜筮之权,操于喇嘛,人民亦兼有能之者。卜有二法,一以羊胛骨(羊前腿大骨,俗呼喀拉把。)抹净,手执骨之反面凹处,口对骨之正面,将所卜事由叙明,吐涎于其上之凸处,仰置火中燃之。去性后,轻取出,(防其碎裂也。)冷后,视其裂纹,以定吉凶。 裂纹长而直者吉,曲而短者凶。一以巨骨骰三枚,(二黑一白,制同内地,惟数目之位置异,一与二相对,三四五六逆数。)置左手中捻之,口诵藏经:“喇嘛拉,甲不生吹哇,生甲拉,甲不生吹哇,吹拉,甲不生吹哇,根顿拉,甲不生吹哇。”念毕,置右手掌上,乃视其数之奇偶,以定事之吉凶。 ◎军师 贵州清江台拱黑苗之作事也,必以螺狮二枚置盆中,观其斗,以卜吉凶,每多验,呼之曰军师。 ◎摄政王问卜 摄政王多尔衮入关时,途遇一卜者,叩以吉凶。卜者曰:“吉,但恐不终。”问其故,曰:“得之者摄政王,失之者亦摄政王也。”王曰:“岂自我得之,自我失之乎?”卜者曰:“后自有验。”王曰:“究竟天下是谁?”则又曰:“寡妇孤儿得之,寡妇孤儿失之。”王曰:“岂非我所有乎?”乃识其言。 故至燕,既逐李自成,即迎世祖母子入京,意谓天命有在,且恐不能终局,欲以寡妇孤儿当其谶也。王本有自取之意,至是,竟让大位而不居。迨宣统辛亥十二月,载沣方以摄政王当国,隆裕后率宣统帝逊位,盖亦寡妇孤儿也。 ◎陆丽京、孙宇台精京房学 陆丽京、孙宇台并精京房学,顺治甲申除夕,各占元旦明晦。丽京决晴,宇台断雨。次早,曈昽日出,晚即滂沱雨来,人咸异之。 宇台兼善潜虚,尝与丽京同在临平沈去矜家,一日宴会,丽京举“之”字问宇台云:“今日当得几客?”宇台应声云:“之,十一也。”已而果验。 ◎黄某占柱僧之出 顺治甲申夏五月,嘉兴甪里街徐圃臣在家,方偕友人闲话于中堂,闻堂柱腷膊三响,柱忽开裂,跳出一缁衣僧人,长二寸许,背负黄袱包,遶地疾走。众皆骇愕,环而逐之,随手攫得,咥然有声,以漆盒缄覆之。移时声寂,启视,则化为燕窝,残泥零落,他无所有。 时天下初定,王师南下,所至归命,禾人已改服薙发矣。而人心摇摇,潜蓄异谋,适遇柱僧之怪,亟召术者黄某占之。黄颦蹙良久曰:“此大不祥。夫僧者,薙发之象也。负包而走者,无家可归也。燕泥零落者,破巢之下无完卵也。吾郡其有大厄乎?”未几,徽人入禾,倡乱举兵。王师闻变,自闽反旅攻城。城陷,焚戮之惨,竟符前兆。 ◎吕晚村占不速之客 石门埭溪有风雨庵,为吕晚村别墅。屋十数间,曲折有致。庭有紫薇,盘囷离奇,古物也。晚村常夜出访友,必三更始返,僮笼灯导之。一夕访友,笑而告之曰:“今夕有不速客来。”问为谁,不答。再叩之,曰:“梁上君子也。”漏三下,门辟矣,有二人不得出,气喘汗流,惫极欲死。吕笑曰:“蠢虫,何苦乃尔!”贼伏地稽颡,哀求乞命,吕含笑释之。盖二人窃物出,觉非前路,乱山崎岖,愈走愈远,则以吕之预布奇门故也。 ◎宋幼清精数学 松江宋幼清孝廉,直方副宪征舆之尊人也,精数学。直方生时,预书一纸缄付其夫人曰:“俟是子中进士,可启视之。”至顺治丁亥,直方捷南宫,开缄,则云:“此儿三十年后当事新朝,官至三品,寿止五十。”后于康熙丙午,以宗人府丞迁副都御史,至三品,丁未卒官,年正五十也。 幼清与淮南白某同年友善,白亦精数学。一日晨起,谓夫人曰:“今年九月某日,白兄当死。渠无子,我当渡江取别,为治后事。”遂买舟渡江。比至,白已候于门,迎笑曰:“我固知兄今日必来相送。”遂闭门,相对痛饮数日,至期,白无病而逝。幼清为治后事毕,乃归,谓夫人曰:“白兄事已完,吾明年三月亦逝矣。”后果如期而卒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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