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贞烈类9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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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沈氏饵阿芙蓉膏而死 甘氏姬沈氏,苏之长泾人,父母早亡,依假母沈氏,遂从其姓。美姿容,通文史。闽人甘应槐作宰于吴,购之为妾,生一女。王壮愍公有龄由苏藩升浙抚,檄调应槐以行。当粤寇告警,遣姬随大妇归。 未几,省城陷,壮愍死,甘亦死焉,姬矢志守洁。假母至闽,迫其反,欲嫁之,不从。发箧中书,焚之,赋《十叹》、《十诀》词绝句二十首,遂饮阿芙蓉膏而死,年甫二十五。时同治丙寅十月也。 ◎某女为安得海逼死 孝钦后藉恭亲王之力,以诛端华、肃顺,时奔走其间者,实惟内监安得海。事成,孝钦倍益宠幸之。而安亦自恃有功,愈跋扈,恃势妄为,无所不至。京师西华门某羊肉铺有女子,色殊丽,安见而悦之。以其父不允,嘱盗诬女父为同党,毙之狱。女悲愤,益不从。一日,值安过其门,女大詈,自投阶下而死。 ◎阿莲投井 咸丰时功令:官吏有亲丧,因兵乱不奔赴者,虽服满,仍解任回籍,持百日服。于是樊玉农由河南府知府回湖北咸宁县籍持服,而满洲德某实来代之,未逾月,有妾投井死。 先是,有王某者,与德之父同官江西,实有异姓昆弟之谊。其王媪与德之母,亦以姊妹称。后王以事遣戍,有仆负羁绁以从,临行,叩首于主母曰:“奴从主人去,无所恋,惟一女名阿莲,所爱怜也,幸善视之。”媪曰:“若从主人去,若女即吾女也。” 于是迁莲于闺中,以女畜之,且教之读书。莲长而美,德见而艳之。德故呼媪为姨,请于姨,愿委禽焉。德美风仪,且能为诗,喜金石书画,翩翩佳公子也,然性儇薄,得新则弃旧。初娶妇,极相爱重,后又纳广陵倡女为妾,与其妇仳离。媪固知之,谓曰:“汝已娶妻,将以阿莲为妾乎?”德曰:“不然。前所娶妇,不安于室,久归母家,姨所知也。莲妹归我,即我妻矣。”媪曰:“广陵之妇,口舌可畏,莲非其敌也。”德曰:“彼物故久矣。” 媪使侦之,其家果无广陵妇,乃诺其请。德以礼娶之,视如嫡。而广陵妇实未死,已更易满装,故侦者不觉也。其性阴险,凡德所爱宠者,必以术间之。德怒,则或以赠僚友,或以配家奴。若有子女,知不可去,则用计并杀其母子,如是者非一人矣。 莲始至,广陵妇谬相敬重,不敢均礼。久之,微用其离间之策,而德甚爱莲,不能动。广陵妇乃益自卑下,日为栉发。俄而发臭,俄而体臭,然他人固不闻也,惟德则闻之,不知其何术也。俄而并其室中亦臭,德遂不复入莲室。久而厌之,乃以与其弟,弟于兄弟行居八,家人呼之曰八爷。莲号泣不从,德语之曰:“吾与若,缘尽矣。吾弟八爷年少未娶,从八爷,不胜从我乎?” 乃择吉日,将使成礼。而所谓八爷者,亦喜甚,未及期,先入莲室,以甘言悦之曰:“若意中欲何物?当为若购之。”莲不应,固问之,乃大言曰:“他无所需,为我买好棺一具足矣。”八爷悚然而出。会媪之子来为河南府丞,媪将与偕至,莲每日问已至未?乃媪未至而期已及,莲知不及待,一日,挈一小婢入后圃,圃故有井,莲趋赴井旁,而命婢至他处采花,婢去稍远,即奋身入井。婢回救,无及矣,奔告于德,使人出之井,其内衣皆缝纫严密,知其死志久定也。 莲既死而媪至,大骂于河南府之堂,呼德之小名曰:“巧儿,偿吾女之命!”德叩头服罪,且为莲盛丧葬之仪,使其弟八爷以妻服服之。 ◎孝哲后殉穆宗 孝钦后喜观剧,孝哲后侍,见淫秽戏剧,即转首面壁,孝钦累谕之,不从。旋以宫监、宫眷之谮,遂深嫉之。孝哲美而端重,每见穆宗,辄微笑以迎,孝钦即加以狐媚惑主之罪。有劝其昵孝钦者,后曰:“敬则可,昵则不可。我乃奉天地祖宗之命,由大清门迎入者,非易动摇也。”有谗者言于孝钦,益恨之,由是有死之之心矣。然孝哲无失德,知不欲帝近己,则亦远帝,孝钦无如何。 会穆宗病,孝钦往视,或见孝哲未侍,立召至而严斥之,孝哲曰:“未奉懿旨。”孝钦语塞。及穆宗弥留,不待召,哭而往,问:“有遗旨否?”手为拭脓血。穆宗书一纸与之。孝钦忽入,大骂曰:“妖婢!此时犹狐媚,必欲死尔夫耶?皇帝与尔何物?可与我!”孝哲不敢匿。 孝钦阅讫,冷笑曰:“敢如此大胆耶?”立焚之。盖立嗣事也。乃手批其颊无数。孝钦手戴金指甲,致孝哲面血痕缕缕,乃斥令退,不使之送终也。须臾,穆宗升遐,孝哲以片纸请命于父崇绮,崇批一“死”字,殉节之志遂决。 或曰:孝哲痛不欲生,旦夕悲痛,两目尽肿。祟入视,因奏曰:“皇后如此悲痛,可即随大行皇帝去矣。”崇出未移晷,而孝哲崩。时光绪乙亥二月二十日,年二十二,距穆宗崩未百日也。孝哲一目为重瞳,福相端严,不好音乐,作书端丽,比以身殉,天下痛之。潘敦彦之奏,虽愚忠,亦公论也。 ◎刘氏妇投水 津门流妓,多出杨柳青、独流诸处,其地淫风流行,过于溱洧矣。乃有刘氏妇者,亦杨柳青人,其姑佣于某氏。某氏子知其子妇之美,乃以重金啖其姑,使招子妇来,供缝纫之役。其子妇初意不愿,姑强之,乃往。始至,无所事,针黹稀少而饮馔丰腆,亦颇相安。 数日后,某氏子于薄暮入其室,挑以言,不从,直前犯之。夺门而出,奔回其家。某氏子乃使其姑劝谕之,姑告其子,子亦以为可,母子二人朝夕聒焉。妇遂投水死。 ◎邢阿金殉后夫 邢阿金,苏州农女也。幼随母往来大家,故有大家风,修眉纤趾,望之楚楚,烹餁缝纫,并皆精妙,诵唐人小诗,略能上口。年及笄,嫁田舍儿,性粗暴,以其荏弱不任井臼,虐遇之。阿金性柔和,惟背人啜泣而已。其母闻之,大戚,以钱赎之归,又嫁一富家子,则年少美丰仪,阿金自幸以为得佳婿也。不意其佻达无度,得新弃旧,旋即仳离,乃嫁一官人为妾,又不容于大妇而归。于是阿金年亦逾二十矣。有黄大令者,年逾周甲,得之为簉室,甚嬖之。黄妻久卒,谋以为妻,阿金不可,曰:“妾出身微贱,岂足上俪君子!不独损折年寿,亦且累君盛德。” 黄鉴其诚,益爱重之。黄有子妇与年相若,阿金待之极有恩礼。子妇承翁意,事之如姑,阿金虽谦不敢当,然子妇执礼不衰。无何,黄病,阿金侍汤药惟谨。年余,黄卒,竟仰药以殉。黄之子感其殉父,附葬如礼焉。 ◎胡氏殉后夫 黔中有任某者,续娶胡氏,再嫁妇也。然甚贤淑,抚前妻子如己出。越数年,任大病,胡侍奉汤药,支持门户,累月不懈。见任病笃,知不可为,乃先服毒,欲与俱死,抱之痛哭,任卒而亦卒。亲友入吊,咸叹其烈。亦有议其不死前夫者,苛矣! ◎王蕙芳缢而死 王蕙芳,常州人。父遭粤寇之乱,挈家避沪渎,遂家焉。贫不能自存,乃鬻女于王姓者为女。时蕙芳甫四岁,及长,丰姿秀丽,娴习女红,王爱之。 无何,王卒,其妻旧居北里,搔头弄姿,非良妇也,携蕙芳再嫁,蕙芳心非之而不敢言。其后夫素有登徒子之名。见其美,屡挑之。惧不免,遂于同治癸酉二月十三日夜缢而死。 ◎张澹娘自缢殉夫 张澹娘,碣石人。父以命案,株连系狱,行贿数十金,罪可脱,而家贫不能措。澹娘愀然谓母曰:“儿不能学缇萦、曹娥,杀身救父,有能出聘金数十藉脱父罪者,不问谁,愿以身从之。”有陈某者,舟子也,年四十,愿出聘金如数,父遂出狱。 成婚有期矣,而陈舟遭风溺于海。讣至,父母欲其改适,澹娘正容曰:“陈之聘金,为救父也。父无恙而陈已亡,若遂他适,则为负心人,神当殛之。”悲甚,俄缢于房。父母觉,救之,绝矣。 ◎殉情夫 光绪癸未,扬州有某巨公者,不知何许人,挈眷居钞关外,其奴曰郁贵,苏人,年二十,聪慧秀丽,颇得主人欢。主人知其未娶,予以婢,固却之。一日,忽接家报,知父母病危,乃急归。越十余日,郁又至,且携一少女来,自言此女为胞姊,以父母俱逝,贫无以殓,愿鬻于主人,以为二老身后之资,婢之妾之惟命。某见少女婉娈可人意,遂纳之后房。 郁既葬父母,仍就役,视前益谨,某愈爱重之。然郁于无人处,或夜深人静时,辄喟然长叹,或且泣下。偶为同伴所瞰,怪而问之,则支吾以对,人遂不之疑。郁素不嗜杯中物,七夕,忽沽酒独酌,仰视银河,顾谓同伴曰:“今夕非牛女二星相见期耶?神仙且然,人何以堪!”语毕大悲。同伴亦不以为意。 次日晨起,忽失郁所在,侦骑四出,杳无踪影。某告其姊,姊泣曰:“弟必死矣。弟死,妾何生为!”某慰藉者再,命人于水中求之,果得郁尸于三叉河口,舁归家中。其姊大哭,擗踊而呼曰:“妾误汝,妾误汝!”是夜,即投缳自尽。 某大骇,疑别有隐情,命人检其室,则又无迹,益不解。及殓,乃于其姊怀中得锦囊一,启视,则郁之绝命书也。书曰:“自舅死后,表姊三岁即来我家,尔我婚姻,定于父母,十余年中,两小无猜。弟初意主人归田,告假完姻,不意父母大故,贫无敛具,计穷力竭,乃蒙吾姊施恩,一片孝心,出此下策。原期见机行事,以践旧盟,不意侯门似海,无隙可寻,两地伤心。姊既奄然致病,弟又胆怯,不敢入中堂一步。今生已矣,唯望吾姊勿忘来世夫妻之誓,则九泉瞑目矣。” 某阅毕,乃知二人本为未婚夫妇,曰姊弟者,诡辞耳,因市良棺二,合葬之。好事者且为谱南北院曲十六折,名曰《殉情夫》。 ◎李玉桂仰药死 李玉桂,妓也,故蜀产,不知其姓氏,流转至汉皋,从假母之姓,故曰李,颇有声北里间。有李孝廉者,长沙人也,计偕北上,道出汉皋,友人强之作狭邪游,遂与玉桂相遇。玉桂屡目之,友曰:“若爱李郎乎?是故将买妾而未得其人也。”玉桂私于李曰:“信乎?果信也,妾有私赀如干,当出以佐君,为脱籍费。” 李感其意,诺之,而请俟之礼闱捷后。已而春风失意,旅食京华,遂失前约。玉桂偃蹇风尘中,未尝一日忘李也。有富商某,艳其色,强委千金于其假母,劫之去。不食七日,不死,仰药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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