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义侠类二19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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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曹再韩津贴栗某 栗恭勤公毓美治河有声,薨后,敕封诚孚大王,立庙祀之,例定岁给津贴一百四十金,由河南河工八厅支付。光绪戊申秋,恭勤之孙候补巡检曰养泉者病故,署藩曹再韩方伯悯其贫,自捐三年津贴银六十两,复令八厅支给三年津贴银四百二十两,存庄生息,为其遗族赡养费。 ◎王玉峰卖伎助公费 汉军王玉峰以三弦鸣于时,光绪戊申,京师自治会、阅报社、戒烟公所等皆欲延之售技以助公费,玉峰乐其有益于人而不费也,则竭精敝神以应之,先后助义举者不可胜计,或累日不息,手指尽肿。 其师治平闻之,叹曰:“可以止矣!”玉峰事师谨,所言必听,至是为之少休。玉峰虽以技称,而喜书史,又留心时务,暇则令人诵书说报以为乐,闻及国事,辄太息。 玉峰为人谨小节,审礼义,凡寡妇之家及以不孝不廉闻者,皆不往,人以是咸重之。性好音律,筝琵箫管之属,无不精妙,而三弦尤工,故世称三弦者,必曰王玉峰。 ◎锡嘏让洋货店 京都大栅栏福寿全洋货店,光绪某岁,以多占股本之某死,逋欠多而倒闭,商会禀官,以存货及店屋器具出售彩票,其票数及得彩之号数悉依湖北签捐票。有满洲锡嘏者,陆军部司员,亦股东之一。商会如其股分之数以票与之,及签捐票号码出,头彩为锡得。乃该店全基估值银十万元,是夕,有人愿以十万两转购之,锡不允。 次日,言于商会曰:“吾与某,友也。人死店闭,家无以为养,吾不忍坐视,愿举头彩所得悉与之。”此事一传,锡之义声震京师。时山西提学使亦名锡嘏,适于是时死,年已七十矣。或为之语曰:“锡嘏福寿全归,福寿全归锡嘏。”以命对,莫有能对者。 ◎梨涡救人 梨涡,某之爱姬也,曰梨涡者,状其态也。 有某抚者,习于声色,某局长尝出重金求艳姬以进。于苏,于沪,于扬州,得美妓三,欲更求其一以合四美。最后,乃得雏鬟于无锡,饼师女也,年十五,天足,着布衣,系犊鼻裈,与家人杂作,而修蛾曼绿,云鬓天然,不以操作故,稍损其媚,膏沐既加,神采顿发。入门时,抚已老,而姬侍皆盛年,间有外遇,独姬年幼,而谨慎自持,内外无间,以是得主人怜。 某以文学名于时,司文牍,尝以事入白,值姬侍侧,猝不及避,抚曰:“此某先生,非他人比,不必避也。”于是中坐,某与姬东西列坐。某慑于珠光玉泽,不敢仰视,抚笑曰:“君朴愿乃尔耶!”越日再见,则命姬再拜执贽,从习文字。姬慧甚,不及一年,已能阅小说,作短简,久之,亦能为小诗矣。 既而某投身秘密社会,为其谍,抚不知也。一夕,某方寝,闻窗下弹指声,问之,则姬也。某隔窗小语曰:“感卿厚意,然苟且之局,非可以终,一旦败露,彼此俱失,愿卿察之。”窗外应曰:“君误矣!此来为君及一干人命,宁有他耶?”即从窗隙塞一纸卷进。取阅之,秘密党人名册也,己名乃在第十五,知有告密者,大骇。姬隔窗嘱曰:“君速去,主人已阅此册一过,明晨当有达官过境,主人往迓,日中必返,返将穷究,宜速行。”语既,卸臂上金钏置窗棂间,曰:“速去,即以此为赀斧,勿迟。” 某方欲再有言,而已远去,某遂行。已而某客青岛,以卖文自给,犹念美人之贻,时时出金钏把玩,不忍售。又三年,闻抚死,婢侍皆星散,颇时时念姬。一夕,有美少年来谒,不俟请,直入内室,夫人大惊,少年自脱帽,则云鬟犹昔也。询知自抚去世,落泊无依,于报见某文,因辗转寻访至此。夫人素妒,然见姬委婉,又念昔年拯救之谊,乃善待之。 ◎朱芸姑出主于火 和州有葛曼卿者,好施与,三十年如一日。宣统庚戌,皖省患水,有朱某者,无为产也,家八口逃难至和,死者过半,仅祖一孙一,又濒死。旁有十余龄一弱女,哀号竟日,所得钱不足购一棺,而女且饿死。葛怜之,命仆买薄榇,殓叟及童,葬之于义冢,舁女归,灌以汤,三日而兴。问其姓名,曰:“朱芸姑。”感葛不已,愿卖身为婢以自赎。葛曰:“老夫岂望报耶?汝可为孙辈司针黹。”芸姑许之。 辛亥春,某日薄暮,葛卧室不戒于火,无力自脱,须臾,火焰中忽有一人负葛出,则芸姑也。又月余,葛病,芸姑侍奉汤药,不解带不交睫者兼旬。葛死,芸姑欲以身殉,后经他人以勉事少主为言,始寝。 ◎钻天燕子拯武官 东三省胡匪钻天燕子,颇有声势,出没于营口、牛庄、海城、盖平一带,其人工诗善书,江南文人也,故亦曰江南燕子。武官某素不识燕子,辛亥春,以为人诬陷,将处死刑,燕子重其为人,独力援救得免,复资助之,使往俄京留学焉。 ◎李某子杀人而赙之 李某子者,川西大盗也。一日迫于追骑,三昼夜不得脱,众罢甚,将弃所得以逃,李咄之曰:“弃则心散各自顾,复能相救耶?且四面合围,逃将安之?是皆死矣!前有古剎,趋之,吾自有脱险计。”众如命,趋剎中,阖扉而加石焉。追者至,围之数匝,李命从者出糇粮,焚败扉乱草以为食。捕有乘垣者,李出手枪击之,堕二人,乃从容团坐而食。 食已,疾呼装炮,则各向腰际出铁圈一,圈有螺旋,逐节联合之,顷刻间成一巨炮。入药数升,碎破斧为弹,数人肩之,一人执火立其后。料量已,自辟其门,门辟,炮发,仆捕数十人,即冒烟冲出,继以排枪,捕惊溃,无敢再追者。李命遗银二筩以赙死者,曰:“吾侪杀人,非得已也。” ◎刘翁救王丽姐 山西盂县王某家小康,夫妇年皆五十余,有女丽姐慧而美,嫁于柳树屯。屯距城四十里,往返皆以车,马为王所自畜。丽时归宁,一日,将返家,王命老仆驾车送之。至中途,突有群兔跃车前,马惊奔而车颠,丽仆路侧,老仆逐马去,女幸无恙,坐地以俟之。是路也,不通大镇市,鲜行人,夕阳西下,丽起立四顾,不见人迹,乃伏地大泣。既而一老翁至,见而问之,丽为之详述始末。翁悯其将露宿也,告之曰:“余刘姓,家白草村,离此仅里许,且止吾家。今已晚,翼朝当送归也。汝本弱质,留此殊险。”丽甚感之,遂偕翁至其家。 翁年已六十余,卖菜度日,家惟其妻而已。翁携丽归,妻问之,翁备述其事,且以己意告之。妪曰:“奈无余屋何?汝固老耄,然百岁,亦男也,男女之嫌,可不避乎?俟吾熟筹之。”已而曰:“隔壁王娘家仅母女,曷寄之于其家,姑往商之。”妪归曰:“大娘雅不愿,求之再,今首肯矣。”遂导丽去,且嘱大娘善视焉。 翌晨,往视之,无迹,询之王,王曰:“汝梦魔耶?女郎何自至吾家,而汝家又何有女郎耶?”互有辨驳,风闻于外,翁亦至,观者更不辨其真伪。大娘辩给,妪非其敌,翁谓妪曰:“汝且归,予往告其父母。”言已,匆匆去。翁喘奔至城,时已亭午,丽之父母方望其仆之回也,忽闻警耗,遂讼之官。 官传案详诘,大娘哭诉曰:“刘叟与亡夫素有隙,今将借此陷害,幸详察之。”翁忿甚,几不成语。官因之直大娘而责翁,且收押焉。翁缘救人而得罪,忿而病,遂死。妪闻翁死,抚尸痛哭,自刃于堂上。官骇,再传大娘讯之,供如前,施以刑,乃始供曰:“吾有女,将嫁矣,贫不能办奁。某夜,适刘妪携女郎至,且请借宿。女郎饰甚眩,衣亦丽都,所值甚巨,遂与女谋而勒之死,置尸于村北关帝庙,倒之井中。” 官遣役往搜之,果得井,命起尸出,则非女郎尸,为白发老僧也,众更骇。有识之者,则谓为关帝庙之住持。官于是诣庙,甫入门,闻呼冤声,二僧年皆二十余,形甚惶恐,役即捕之。俄而一女郎出,伏地称冤,官详询之,始知此女郎即丽也。 先是,关帝庙老僧于是夜闻有人投井声,呼二徒往救之,徒皆不允,老僧遂入井。先以绳系女上,二徒见女美,且气尚未绝,谋畜于庙,又恐师败其事,徉为导之上,遂断绳而毙其师于井中。官既得情,判二徒抵其师,王家母女以罪坐死。丽以身被奸,初不欲生,判既下,因亦自缢。而送丽之车夫以失丽故,亦缢于某村之树间。 ◎贝如笙代人报仇 贝如笙者,武弁子,冲龄失怙,习饮博,母禁之,辄踰垣作永夜游,黎明,复踰垣入寝,如是以为常,母弗觉也。不数载,家渐落,而犹足自给。及母以天年终,酣饮肆博,益无忌,坐是贫如洗。然性豪爽,疾恶如仇,遇不平事,往往代人报仇,济人之急,未尝自为德,受人之施,亦视为无足重轻,绝不一言谢也。 一日,贝入市,值某甲捽一乡人,几殆,乡人乞饶,甲骂益厉。贝遂拨众而入,问其故,则乡人负柴入市,荆棘刺甲衣,裂一小缝,乡人释担谢过,甲坚责其赔新衣,故被殴而乞怜也。贝闻而笑曰:“此事易易,尔可释樵,衣之值,我偿之可也。”旁观者亦为缓颊。甲本恶少,谓贝意在袒樵,迁怒及之,复击樵无算以辱之。贝以排解为波及,怒甚,俯拾巨石,力贯甲首,甲未及防,额破脑出,毙于市。观者多恐株连,哄然去,贝从容自言曰:“杀人偿命,罪有攸归,贝如笙岂嫁祸他人者?”遂赴县自首。 樵者随至,争认杀人状,令以一命不二抵,严刑鞫首从,屡讯无异词。后访知缘由,义贝,乃以樵论抵,监禁待决。至是,贝亦以从凶应充军云南。起解日,邻里多有资助,以是行路得不苦。既达戍所,派令饲马,得乘间逸归。甲无亲属,其事遂寝。时樵者已迭遇恩赦,得释出,自是二人遂结为刎颈交。 邑有恶绅,欺压良懦,为害一方,贝每觌绅面,辄言其家庭秽史,故使闻之,甚则拾瓦砾击其臀,掬污泥傅其衣,绅送之于官。令以案无实证,终难置之死,笞数十,枷数月而已。即置之囹圄,释则骂如故,绅无如何也。尝语绅曰:“尔之技止此,不能死我,我之骂固自若也,吾何畏哉!” 一夕,绅宴客酒楼,主宾兴正酣,贝潜入,蛇行至桌底,力持桌足掀翻之,杯盘匙箸,窣窸齐鸣,残羹冷炙,污客衣殆徧,菜汁滴沥自身下。贝乃起立,笑揖众客曰:“此误也,非故也,诸君勿苛责也。”众一哄而散。绅毁冠裂裳,诣县自陈,令拘贝至,杖之,置于狱,仍不悛。奸盗之犯,率遭其詈,狱中为之语曰:“宁吃黄连汤三斗,莫教贝公一开口。”后逸去,为绅侦知,闻之令,令以逸犯上详,而其时已在赦后,置不究。 ◎朱太君乐善好施 诸暨朱太君为蒋观云大令智由之妇,伯器协统尊簋之母也。相夫教子,有贤声于时。其治己以勤朴闻,而乐善好施,亲党之急,有求而予者,则令书券,而率燔之以为常,曰:“不取其券,则彼有易财之心,将轻用之。然吾以周之也,非以质之。” 每岁冬,辄以棉衣惠窭人,必自料检,或手纫紩之,曰:“人作,则以为施衣也,率易绽,且减料而絮恶,贫者不得实其用,徒施舍之名何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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