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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商类15


  ◎南海伍氏以商致富

  粤东富人,有南海伍氏。先是,嘉庆时,广州十三行有开怡和号之伍某,本闽人而居粤。故事,西人至广州通商者,必由十三行交易,额定饷银,皆由十三行承认,十三行有中落者,由他数家分认其饷。时诸行多衰落,伍独巍然存。有伍敦元者,为其疏族,自闽来,伍之家长谓之曰:“汝来殊不幸,不能有以润汝,姑居此可也。”

  无何,制军阮文达公元以欠饷故,召伍入见,惮不敢入。敦元自请代往,乃入见。阮诘欠饷故,敦元曰:“非敢欠饷也,实以商业方疲,而上督饷益急,则力益不支,是官商两困之道也。”阮曰:“既如是,免汝家数年饷,好自为之。”敦元归,以报。时伍商既屡困、有厌倦意,乃悉收故业,而独以商号畀敦元。敦元既得之以营业,业大进,不十余年,可千万,遂大富。

  敦元殁,传业于子紫垣名崇耀者,富益盛。适旗昌洋行之西人乏赀,即以巨万畀之,得利数倍。西人将计所盈以与之,伍既巨富,不欲多得,乃曰:“姑留汝所。”西人乃为置上海地及檀香山铁路,而岁计其人以相畀。紫垣死,以其子子笙像寄西人,曰:“是乃吾子,以后金皆寄彼。”子笙死,又以子垣孙像寄西人,而属其寄金焉。垣孙益奢侈无节。然西人既未寄交铁路股票,又未以号数相告。已而旗昌倒闭,时某方为招商局总办,私以崔某属存局之银存旗昌,旗昌既闭,某欲以被倒之款划归局,而某观察不可。

  时局屋初租之于旗昌,乃掯不付租,旗昌西人曰:“局屋实伍氏产,久存案于英领事署,安得不付租?”乃使律师率数人往对其屋。某观察乃令招商局南栈马头夫役数百人踰垣人,启门而谓西人曰:“吾非不付租也,请以金存江海关道,讼毕乃付。”

  时英人已调兵船人黄浦江,兵已登舢板,而夫役在局前者数百人甚噪。西人之有识者,惧果启衅,乃急止兵勿登岸。其后垣孙至香港,或嗾使延律师与西人讼,乃得反其产,旋仍以其地售与招商局及他人。迨垣孙死,西人金又不至,伍遂式微矣。

  ◎佛岗招牌

  佛岗之汾水旧槟榔街为最繁盛之区,商贾丛集,阛阓殷厚,冲天指牌,较京师尤大,万家灯火,百货充盈,省垣不及也。惟街衢狭窄,有仅容二人并行者。

  ◎潮人经商

  潮人善经商,窭空之子只身出洋,皮枕毡衾以外无长物,受雇数年,稍稍谋独立之业,再越数年,几无一不作海外巨商矣。尤不可及者,为商业冒险进行之精神。其赢而入者,一遇眼光所达之点,辄悉投其资于中。万一失败,犹足自立,一旦胜利,倍蓗其赢,而商业上之挥斥乃益雄。

  ◎粤西商况

  粤西土产,以药料为大宗。浔桂田三七,其最着也,余如桂枝、桑寄生之类。大舟捆载,有同柴薪,分向广东、湖南两路而去。外则米粮接济广东,每年出境,约值银二百万两,地方生计,赖以转输。凡日用所需之斤盐尺布,皆由湖南、广东二省贩运。梧州一关,扼左、右江之冲,百货往来,征榷极重。其市廛繁盛,帆樯林立,几与湘潭、汉口相埒焉。

  ◎刘兴泰勤于营业

  湘乡刘兴泰,初为窭人,未冠,丧父母,闭户独居。以织布自给,而甚勤,凡风晨雨夕,冱寒酷暑,常人所不能堪者,独不辍。如是二年,竟积赀至百千,乃自经营一梁坊,其勤劳如平时。一二年,业大昌,伙友至十数人。刘持躬刻苦,而待人甚厚,每得利,与人共之,以故人乐为之尽力。

  又数年,支店至六七,拥资数万,且素封矣,时年未三十也。顾仍不改其昔,冬夏常衣一布袍,饭粗粝,所居纔蔽风雨。尝因事往宝庆,家去宝庆百三十里,天未明而起,饱餐以往,蹑草屦,荷雨盖,蓄冷饭一瓯,巾裹之,手提以行。中道以一钱就村人沽勺汤沃之,食已复行,竟日即至。其往还皆如此,至老不倦。

  刘有子数人,皆诚朴如其父。子年既长,见父冬衣缊袍,为购一半裘以进。刘见而大怒,掷不受,且挞其子。性尤好义,尝斥岁入十之七八投诸公共事业,以是业虽昌而家富不少进。素不识字,而知教育,于学校尤多辅助也。

  ◎朱紫桂业茶致富

  湘乡朱紫桂,初赤贫,读书村塾,三月而辍,以樵采营生。成童,执爨于米肆,甚勤。巨商刘某委之司店事,尤干练。越数年,以所得薪资红利自设一肆,积千余金,遂业红茶,岁盈万金,时同治丁卯也。紫桂既小康,即以少年失学为憾,而补读。既而逐岁贸茶,积资近百万,湘皋、汉浒,几无不知有朱紫桂名矣。

  ◎醴陵人缺市民性

  醴俗安土重迁,子弟难于耕读,多习工艺及星卜等技。商贾出外贸易者少,间亦有扬帆外出者,然不久即归,鲜流连。其富村民性而缺市民性者,亦地势使然也。

  ◎辰苖交易

  辰州苖民与汉民交易,辄以牛马驮载杂粮布绢之物,以趋集场。粮以四小碗为一升,布以两手一度为四尺,牛马以拳数多寡定价值,不计老少。其法将竹篾箍牛之前肋,定宽窄,然后以拳量竹篾。水牛至十六拳为大,黄牛至十三拳为大,曰拳牛。买马亦论老少,比以木棍,至鞍处自地数起,高至十三牶者为大。齿少拳多则偿昂,反是者为劣,统曰比马。届期毕至,易盐,易蚕种,易器具,以通有无。

  初犹质直,后则操权衡,较锱铢,基于汉人矣。与亲党权子母,以牛计息,利上加利。岁长一拳,至八拳则成大牛,至数十年即积数十百倍,有终身不能清偿者,往往以此生衅。虽父兄子弟伯叔甥舅,见利必争,且有爱重贿而相卖,争财产而相杀者。

  ◎川盐官运商销

  光绪已卯四月,从丁文诚公宝桢奏请,四川盐务改办官运商销。初,文诚任川督,以川省盐务积弊甚深,改为官运商销。富厂灶户以为不便,捏词呈控。时尚书恩承、侍郎童华查事在川,遂掳以入告,谕令文诚确查具奏。文诚奏称自上年开办官运局后,本年奏销核计各额引已全数销清,复带销积引一万余张。所收税羡截厘及各杂款至一百余万两,商人从前一切无名使费悉予删除。

  民皆食贱,私枭潜踪,实属商民皆便。旋恩承等又以弊少利多争奏,乃命户部酌核具奏。至是,户部覆奏:“请饬文诚妥筹办理。”因谕文诚:“官运商销各事,悉心区画,慎始图终,不可动于浮言,亦不可操之过蹙。”盖中旨颇利文诚变法之溢收,又不欲显斥阻挠者。故为此调停之词也。

  ◎打箭炉商务

  四川打箭炉为汉、夷杂处入藏必经之地,百货完备,商务称盛,在关外可首屈一指。常年交易,不下数千金,俗以小成都名之,惟繁华不及炉城。关外商务销品以雅州各属所产大茶为大宗,因此茶为夷人日所必需之要物。哈达旗布(夷人印佛经于上,竖高杆揭之。)针、棉线、茧油、风帕、布疋、烟叶、水烟之属,皆畅销夷人者,至绸缎食品器具等,则售与旅边之汉人,夷人亦兼购之,此皆内地之输出品也。

  至输入品,则以鹿茸、鹿角、麝香、黄白金、狐皮、羊皮、豹皮、冬虫夏草、贝母及藏商输入之红花、藏香各食物等为大宗。汉、夷交易,或以金钱,或以货物。关外各处市况,视炉城行市之高下为标准,夷人惟以藏元重量为不易之标准。输出者有涨迭,输入者无贵贱,贸易关外者皆获巨利,以是故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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