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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商类11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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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山西票号之沿革 山西票号虽创于明季,乾、嘉以后,始渐发达,同、光间,则为鼎盛时代。宣统以前,姑置勿论,其在宣统时,票号凡二十二,此中有天顺祥者,其主人为云南帮,余二十一皆山西帮。二十一家之中,又分为三帮,三帮者,祁、太、平是也,祁为祁县,太为太谷,平为平遥。 三帮之中,平遥为最先。其规章一切,亦较祁、太两帮为严。试以存款论,平遥帮之存款利息至高三厘,祁、太两帮可由三厘至四厘,甚且有得四厘半者。以放款论,平遥帮放出之款,多仅六厘,至多亦仅七厘而止,甚且有仅取五厘者。若祁、太两帮,则往往多至一分,平均之数,亦七八厘。此其大较也。 盖山西票号向重信用,不重契据,不做押款,此为各帮所同。至以博取重息,悬为大禁,则为平遥帮所独也。(祁、太两帮亦非专取重利,不过就比较上言之耳。)就各帮之大端言之,其执事者种种固执不通之处,不胜枚举,每因是而为世所诟病,然其所以能历百年而不败者,亦未始非固执不通四字之效也。 祁、太、平三帮之中,祁帮六家,太帮五家,平遥帮十家。祁帮为大德恒、大德通、存义公、合盛元、三晋源、大盛川。太谷帮为锦生润、志一堂(即志成信。)协成干、大德川、大德玉。平遥帮为日升昌、协同庆、百川通、宝丰隆、天成亨、蔚泰厚、新泰厚、蔚盛长、蔚丰厚、蔚长厚。其牌号之名,皆三字也。 日升昌为票号中之创设最先者。最初营业为颜料行,西帮人名之曰西绿。其在汉口、童庆等处者,尚售西绿,买卖批发,不忘本也。道光初,改汇兑业,至同、光间,营业遂为同行之冠。设立分号,有二十四处之多,各省几无不有日升昌招牌。其中坚在汉口,盖亦经营于南而不于北也。 ◎山西行商有车帮 晋中行商,运货来往关外诸地,虑有盗,往往结为车帮,此即泰西之商队也。每帮多者百余辆,其车略似大古鲁车,(达呼利之车名。)轮差小,一车约可载重五百斤,驾一牛。一御者可御十余车,日入而驾,夜半而止。白昼牧牛,必求有水之地而露宿焉,以此无定程,日率以行三四十里为常。每帮车必挈犬数头,行则系诸车中。止宿,则列车为两行,成椭圆形,以为营卫。御者聚帐棚中,镖师数人更番巡逻,人寝,则以犬代之,谓之卫犬。某商铺所畜之犬尤猛,能以鼻嗅,得宵人踪迹,遂以破获。 ◎陕有木厢 陕西岐山三才峡,有木商集于老林,伐木作薪,贸易山外,谓之木厢,佣作者多无赖子也。 ◎青海商务 青海交易,以货易货,向不通行银钱,亦不识银色之真赝、银量之重轻。汉人入境办货,无物不收,即非经商,而饮食之料,驼运之价,在在有其交涉,辄以货物相抵。牛羊为此之所需,糖、茶、布疋为彼之所需,以物易物,事诚两便。即以驮价而论,内地行程,每日每驮银七钱,两驮需一两四钱,番地两驮仅费二号茶砖,已足相抵矣。茶之重仅三斤,计价仅七钱,是两驮仅发一驮之价也。至老贩户有以糖一斤抵一驮、粗布一疋抵数驮者,则又例外矣。倘不以物而以银,虽数倍之,而犹视乎彼之愿否。近边一带或有之,远则绝无用处矣。 沿途商人之收货者,数人或十数人为一起,所在皆是,以最贱之布、茶、糖易其珍贵之金玉、毳革、茸角、香黄、药料、材木、牦毛、良驷。蒙、番甘以利权相让,而遐方远陬,所入者仅衣食粗贱品,无银钱分文之浸灌。至蒙妇、番妇头耳之饰,斗巧争妍,宁以珍物易银,不愿以土产易银。 千百年来,习俗不变,适体养生之具,吉凶嘉宾之需,无不仰给于外来。窳惰偷生,脂膏罄竭,强宾夺主,生计益艰,番地之不能繁富,实以此也。 ◎青海商队 青海层冰峨峨,飞沙布满。有冰坎未合者,水势渊然渟蓄,遇风即合。有疑结成阜者。或高或下,如苍海之岛屿,冰山也。海中央之山,如琉璃屏,莹然眩目,盖峰峦已积雪矣。岛番蔽地而来,牲畜随队行,有气如雾以护之,盖冱寒相迸人畜呼气凝合所致也。穷目力之所及,觉蠕蠕然者,远如蚁之阵,近如雁之阵,天然图画,瞬息千变,奇观哉!及入口,迫而视之,有僧有俗,或骑行,或徒步,人持一竹,杖,盖踏冰时必不可少之物也。初仅有东来者,一旬以后,有东来者,有西还者,至腊尽春来,仅有西还者矣。其形貌衣冠与常番无甚差别,特身材短小,鲜有颀而长者。 岛番数万人,资游牧以生,竟有不谷食者,茹毛饮血,能终其身。若辈不轻上岸,其常入内地者,每至冬,结伴驱驼马牛羊,使负岛中物产,踏冰而渡,赴边邑购买粮茶与布疋,足一岁之食用。行不携锅帐,自山口至岸边,一日不能达岸,中途须露宿一宵,披毳衣,拳手足,倚牲畜而假寐。饥则啖羊脯牛马吮冰而饮,无食也。不可一处宿,不敢通宵睡,且行且止,夜数易其卧处。 每起,有一二熟地理识冰性者为前导,验有水浅冰坚之处,令众卸装休息。相距务疏,占地务广,有人更番巡逻。若遇冰融水淹。呼众起,行一程,再息。否则人畜气聚,冰块易泮,不陷溺亦僵仆矣,否则牲畜因饥而横逸,匪类乘机而伺窃。驼马之常往来冰上者,亦识冰性,息片时,便仰首长鸣,惊人醒而他徙。如自内地还山,人畜负重,行程滞顿,或于冰上行三日而两宿焉。 还山之期,务在立春以前,迟则东风解冻,盈盈一水,不得渡矣。或于入口之后,货物寄顿于歇家,先赴寺院朝佛,事毕,忽忽过冬而不能返者亦有之。斯时则寄食于寺院,否则行乞道路,流落一年而后得还。 ◎羌海歇家 羌海沿边要邑,有行户,曰歇家。蒙、番出人,群就之卸装,盖招待蒙、番寄顿番货之所也。完纳赋税,歇家为之包办,交易货物,歇家为之介绍,渔利甚多,蒙、番安之。而寄居之汉族多与通声气,旅行出关,必令代办驼马,乃可沿途畅行,得其一纸护符,且可邀蒙、番之保护也。 歇家之赴番地也,彼族待为上宾,不敢稍拂其意。其家属能操蒙、番语,常衣蒙、番衣,亦有私相结婚者。其人在不蒙不番不汉之间,杂于毳衣革履中,指为蒙,若亦蒙,指为番,若亦番焉。丹城歇家都凡四十余户,若欲开设行栈,必得同业互相作保,青海办事长官再给予执照。亦有与蒙人合股谋利者,户口词讼,由长官直接管理。故其挟制商户,刻待遐氓,无所忌惮。 向例,内地员役自青海入关,无论车马骡驴,尽归驮户承雇,出关则由歇家代雇。马骡鲜有出界,车行尤非所宜,惟健驴可送出境,而驮负又不过数十斤。行过界口,遇有插帐之蒙、番,即行交卸接替,易以骆驼牦牛,每驮重在二百斤以内。复送至下站之番帐,再用牛驼更换。沿途以次递运,往返皆如之,驮价较内地几昂两倍,又必持有长官信牌,若辈始克承认。然长官信牌实不若歇家凭证之可恃,有其凭证,处处可得蒙、番优待,行程不致迁延,驼价不致昂贵也。 ◎孙春阳设肆于苏 苏人讲求饮馔,无不推苏州孙春阳店之小食为精品。孙春阳者,宁波人。明万历时应童子试,不售,遂弃举子业,为懋迁术。始至吴阊,设一小肆,在吴趋坊北口,地为唐六如居士读书处。有梓树一株,其大合抱,仅存皮骨,旧物也。铺中办事分六房,曰南货房,曰北货房,曰海货房,曰腌腊房,曰蜜饯房,曰蜡烛房。售者由外柜给钱,取一小票,自往各房领货。而总管者掌其纲,一日一小结,一月一总结,一年一大结。 自明至乾隆间,凡二百余年,子孙尚食其利,无他姓顶替者。吴门户口繁盛,五方杂处,为东南一大都会。群货萃聚,何翅数万户,而惟孙春阳着闻于海内。所售之物,岁入贡单。其店规之严,选制之精,合郡所未有也。 ◎苏有陆稿荐熟肉店 苏州熟肉店所售为猪、鱼、鸡、鸭之已熟者,其市招无一非陆稿荐。相传陆氏之先设肆吴阊,有丐者日必来食肉,不名一钱,主人弗责偿也。后且寄宿店庑,亦不以为嫌。丐无长物,惟一稿荐,一日,忽弃之而去。久之,店偶乏薪,析荐以代,则燔炙之时,香闻数十里,因以驰名。继此凡营是业者,即非陆姓,亦假托其名以冀增重于时。 ◎苏人阿昭卖熏烧食物 苏人有售熏烧猪、鱼、鸡、鸭等物之名阿昭者,日持盘往来玄妙观前之万全酒肆,其所售猪鱼精美异常,人争买之。晡时便尽。然阿昭所作有恒度,或劝何不多作,日有赢余,亦可经营致富。阿昭曰:“人之所以为人者,须有生趣。吾不多作,使得有余闲,足以自娱。且于其时可承欢于吾母,得叙天伦之乐也。又天下生计,须天下人共之,何可恃己之能,夺人食耶?” 噫!士大夫之能若是者有几人耶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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