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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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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镐逮治 八月十三日,上遣缇骑逮治杨镐。九月二十六日,刑科参失机诸臣功罪状:参看得杨镐丧师失地,据法罪原难逭。而哓哓置辩。曰未尝私李如柏也,曰杜松故违节制也,曰马上督催不敢抗违也,不思如柏乃辽东大将,当时四路并进,何不以大将当关而乃以清河与如柏,故令杜松出抚顺耶?在如柏怯懦畏敌,本无求战之意,故再出辄逃,而镐以令箭招之,说者谓令箭先藏柏身,托之传自于镐,则镐之私庇如柏甚明,不然杜松轻进,何不用一箭令退,而独于如柏汲汲也。杜松廉勇久着,有古名将风,闻镐将出师,杜松谓兵饷未充,士卒不习,将领未协,不便大举。镐贪功自用,径行不听,松乃密遣人进关投揭当事,冀缓其师,而如柏侦知,令人于关外邀回,重责十棍,致松谋不行,兵受其创,见有松侄总兵杜文焕抱愤投揭可问。即此举动,已含陷松之毒矣。乃誓师时如柏佯与松洒酒拜别,曰吾以头功让汝。松磊落丈夫,慨信不疑,贾勇先登,不知如柏早已布置奸人,为松乡导,诱其暗入奸伏,盖敌素所畏者松与刘綎也。先得镐告示,悉其精锐,潜伏抚顺一路,独以当松。松果为乡导所诱,如柏先逃,望援不至,遂碎首沦没,寸骨不存,刘綎亦复血战,一时死敌。是松之死,实镐与如柏同谋计陷。坏此长城,为异日和戎之地,而乃曰三路之败,总由杜松故违节制耶。在镐为此丧心之言,计欲自脱。而遂转相流布,不念其死敌,而且没其功。松死不瞑目矣。严诘催战,固奉有明旨,独不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乎?即不然而以抗违被逮,不犹愈于以败衄伏辜耶?即令口如悬河,其如法在不赦,至李如桢与周永春失陷开原,明旨曰:开原失陷,抚臣责任封疆,岂能无罪?则其罪视如柏,俱一体之人。况辽事未平,有罪无功,仍宜单论其罪。如柏虽先雉经,尚当跪斩,镐等若容兔脱,是谓无刑。 熊廷弼经略辽阳 六月十五夜,大兵数万骑乘虚直薄开原,孤城立下。十九日,以三万围镇西堡,沈铁奔溃,上乃擢熊廷弼代杨镐经略,廷弼请恢复开原,上赐剑,廷弼单骑就道。八月二日,廷弼受代。翌日,入辽阳,斩阵逃游击刘遇节等,设坛躬祭抚清开铁死事军民。 廷弼疏称沈阳空城难守,不如还守辽阳。上谕酌略缓急,因决策守辽阳,挑壕筑垣,借水为防。 纪异 自古有国家者,一代之兴,必有绝异之休祥,着于始;一代之亡,亦必有非常之灾祲,兆于前。验之天地,征之人物,断断不爽者。万历三十四年丙午三月,鸡鸣候,西南方天上悬一关刀,口向上,凡一月而灭。五月遂生李自成,兵象见矣。三十六年戊申,南京大水,禾黍俱无,凤翔袁应泰为淮徐道,黄河出碑文云:碑出干戈动,江东血水流。荒茫天地乱,发难鬼神愁。末云洪武元年青田刘伯温书。未几,应泰经略辽东,丧师失地殆无虚日。 四十四年丙辰,广宁妇生一猴二角。是年,清朝建国号大清。太祖武皇帝即位,建元天命,开科取士,始有会元。而中朝会元沈同和以弊发除名,洪承畴登进士;是清有元而明无元。承畴后为清之勋臣,俱天也。二月二十五日,南京地震自西北来有声。山东地震龙斗。正阳门河水三里赤如溃血。京师大震。陕西牛产犊,人头人面。六月二十三日,蜻蜓自东南来,环飞蔽天,高者极青冥,卑及檐楹而止,仿佛如北方大风扬尘沙,莫能名其多也;人云海风吹来者。秀水有异鸟人头鸟身集于树,竟日乃去。大旱,秋旱尤盛,定远富农刘子元捕蝗甚力,蝗如片云坠下,将子元田顷刻食尽。 四十五年丁巳,江南鼠异,自五月下旬起,千万成群,衔尾渡江而南,穴处食苗。 四十八年庚申,蚩尤旗见,圆削而长二十余丈,首钜尾细,白光凝云,若悬刃然,逾半月始隐。 一野史云:四十六年戊午八月,彗星东起长数十丈,阔四五尺,本粗末锐,其形如刀,自巽而干,光芒映耀,即蚩尤旗也。自八月初见,至十月终始隐。是星见主天下大乱(此野史一段乃辛亥四月九日社{土夅}王馆补书)。 光宗贞皇帝 帝讳常洛,神宗之子,万历十年壬午生。至二十二年甲午出阁讲学,时年十三岁。岐嶷不凡,读书成诵,作字有法。故事:每讲,阁臣一人入直看讲,讲案前有铜双鹤,叩头毕,从铜鹤下转东西面立,一阁臣误出铜鹤上,帝嘱内侍曰:移铜鹤近前些,虽不明言,意在默寓,众皆叹服。一日,讲巧言乱德。讲章曰:以是为非,以非为是。刘幼安当直,既敷衍毕。因问曰:何以谓之乱德?帝朗然答曰:颠倒是非。盖化词臣之句而檃括之,更觉明切。讲官焦竑请问维皇上帝,降衷于下民,若有恒性大义。答曰:只天命之谓性是已。讲官董其昌请问择可劳而劳之。答曰:所谓不轻用民力也。讲官叹服。四十三年乙卯帝年三十四,时居青宫,有张差梃击一事,神宗在慈宁宫,问帝曰:你有何话说来。帝知神宗旨,乃曰:似此风癫之人,决了便罢,不许株连。又曰:我父子何等亲爱,诸臣无听流言,为不忠之臣,使我为不孝之子。神宗始悦。四十八年庚申八月朔,即帝位,时年三十九矣。九月朔,帝崩,凡登极一月,诏以八月以后称泰昌元年。明年改元天启云。 附前梃击青宫一案 初万历四十三年乙卯五月初四日,蓦有男子闯入东宫,以梃掊仆守门内侍一人,韩永用等呼集执之,送部鞫审。是犯姓张名差,御史刘廷元疏言迹涉风魔,貌如黠猾,刑部郎中胡士相等定为风癫,提牢官王之采重加讦问,言有马三道诱至庞、刘二太监处,语多涉郑国泰。国泰出揭自白。科臣何士晋请穷其事,上大怒因召百官进。百官膝而前,时太子、三皇孙俱侍。上曰:昨有风癫张差突入东宫伤人,此是异事,与朕何与?外庭有许多闲说,尔等谁无父子,乃欲离间我父子耶?止将有名人张差、庞保、刘成,即时凌迟处死。其余不许波及无辜一人。寻执太子手,示群臣曰:此儿极孝,我极爱惜他。时御史刘光复伏于众中,喜极扬言曰:陛下极慈爱,太子极仁孝。因班联稍后,声颇高,上误以为别有所争。命中涓拿下,承旨者梃杖交下,上令押朝房待旨。怒稍夷,又以手约太子体曰:彼从六尺孤,养至今成丈夫矣。我有别意,何不于此时更置。至今长成,又何疑耶?寻诛张差于市,毙庞、刘于内庭,事遂寝。于是罢王之采官,补何士晋于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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