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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语(1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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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江 西有三江。其一为漓。一为左。一为右。右江至浔而汇左为一。而右江之名隐。左江至梧而汇漓为一。而左江之名亦隐。惟曰西江。西江在西粤为三。在东粤为一。一名郁水。唐志称。南海名山灵洲。大川郁水。亦曰牂牁江。予以其源远委长。经流四省。可为一大渎。而岣嵝碑有南渎衍亨之语。因名之曰南渎。盖东 粤江之大者无如牂牁。故南海一名牂牁海。亦曰牂牁大洋。南海固以江而重也。则祠牂牁于广州以为南渎也亦宜。牂牁者。江中两山名。左思云。吐浪牂牁。西江之水。以牂牁之山为始。以蕉门之口为终。牂牁其亦西江之岷山也。 牂牁江即今巴盘江。黔之水惟此为大。由滇阿迷、罗雄。径广南泗城、田州乃至粤。自广南以上。皆崎岖不通舟楫。而唐蒙以为一奇。欲从夜郎浮船制南越。计亦疏矣。光武时。牂牁大姓龙、傅、尹、董氏。与郡功曹谢暹保境为汉。自番禺江奉贡。盖陆至广南乃由水道耳。用兵贵取奇道。然深入人国。其势在分。武帝攻南越。兵分五路。其命驰义侯发夜郎兵下牂牁。特以为奇耳。正兵以下横浦为先。下横浦至番禺。水道平而径。故楼船先至寻 狭。 西江发自夜郎。尽纳滇、黔、交、桂诸水而东。长几万里。然趋海之道。苦为羊峡所束。咽喉隘小。广不数武。霪雨时至。则狂波兽立。往往淹没田庐人畜。民居城上。南门且筑三版。故老言。伏波平定侧、贰。筑堤于其国。使交水不为粤患。自是交人恒虞泛滥。贿粤吏去石一版。遂以我为壑。考水经注。马文渊积石为塘。达于象浦。盖以防交水之患也。文渊此举。与史禄皆有功于粤。粤之上游。如洭。如漓。如横浦。如牂牁。皆湍急多石。其可舟行者。或皆史禄所凿。不止灵渠。自史禄凿灵渠。而两伏波赖之以下楼船。唐蒙所以请从夜郎浮舟直至番禺西浦者。亦以禄尝开辟此道云。 南江 南江。古泷水。一名晋康水。其源出西宁大水云卓之山。会云河松抱坎底上乌之水至大湾。又会东水至德庆南岸入于西江。予诗。西江一道吞南北。南北双江总作西。北谓浈水。南谓晋康水也。西江之源最长。北江次之。东江又次之。南江最短。然其水清于西江。西江岁五六月必暴涨。瘴气随之而东而南。饮者腹胀。惟北江绝清。潮之力仅至中宿。故禺峡之水。甘冽不减中泠。流至羚羊峡外。每蕉门潮至。则截西江之水使逆流。或半入于北江。而北江之水浊矣。江间见泡沫色黑。则知天将寒。风雨且至。白则否。西江亦然。 三水 三水者。自肇庆而来者曰牂牁江。为一水。自清远而来者曰浈江。为一水。自广宁而来者曰绥江。为一水。皆会于三水县东南之昆都山下。是为三水。志以牂牁、浈二江达于广州入海者为一水。非也。绥江至四会。会龙江顾水。东南出南津口以入浈江。又分一支。西南出清岐口以入牂牁江。其水甚大。不减浈江。一源而二流。西北二江皆受其灌注。可以为一水与二水参。夫以一水而能灌注二江。天下之所少。入西江以为上流。入北江以为下流。而不得合西北二江以称三水。此前人志山川者之疏也。 涨海 万州城东外洋。有千里长沙。万里石塘。盖天地所设。以堤防炎海之溢者。炎海善溢。故曰涨海。后汉书云。交趾七郡献贡。皆从涨海出入。涨者嘘吸先天之气以为升降。气升则长。长则潮下虚。下虚十丈。则潮上赢十丈。气降则消。消则潮下实。下实一尺。则潮上缩一尺。皆气之所为。故曰涨。凡水能实而不能虚。惟涨海虚时多而实时少。气之最盛故涨。若夫飓风发而咸流逆起。大伤禾稼。则气郁抑而不得其平。亦涨之说也。涨海故多飓风。故其潮信无定。雷州调黎之东。一日两潮而两汐。西则一。调黎之潮。东消而西长。那黄则西消而东长。其风不定。其潮汐因之。风者气之所鼓者也。平常则旧潮未去。新潮复来。常羡溢而不平。故曰涨海也。或曰涨海多瘴。饮其水者腹易胀。故入涨海者必慎其所养。亦一说也。 海水 炎洲之水。其边大洋以北者。清而绀。边大洋以南者。碧而黑。西涨暴下则黄浊。黄浊故淤泥壅积以成田。碧而黑。则性劲味咸。水卤所生。火膏所发。鬻之可成盐末。故凡海水。秋冬咸而春夏淡。咸则益清见底。谚云。咸水清。淡水浊。咸水满洋。不如淡水一掬。言淡者虽浊而可食也。虎门外之水重。咸也。虎门内之水轻。淡也。舟入虎门。则低五寸。出虎门。则高五寸。水咸故有力也。凡下海之船日以轻者。水咸且劲。入木而木质坚。故轻也。上江之船日以重者。水淡且柔。入木而木质松。故重也。入夜则海水纯丹。火光万里。波浪乘风。如千万火山冲击。物触之辄生火花。咸故生火也。然海中生火。亦尝不必以咸。凡水中必有火也。天地间水不足则火不生。海者水之至足者也。火之体虚。必丽于物而明。水亦其所丽之物也。水贵乎行。火贵乎畜。畜于山亦畜于水也。故海色之碧与味之咸苦。皆火之所为也。董子谓火至阳而有凉焰。此凉焰也。木华谓阴火潜然。此阴火也。邵子谓有温泉而无寒火。此寒火也。大抵火生于山与生于水皆半。山之光。火之所为。水之光亦然。火在山则阳。在水则阴。在山则热。在水则寒。而南海独称炎海者。既接旸谷。复迩扶桑。其精气与日相摩而生火。故曰炎海也。 出澳门。其水纯黑。至琼海则蓝。其分界处水。一蓝一黑不相杂。舟人谓之海零。盖水积厚则纯黑如靛。以咸故兼碧色。淡则黄白。其咸淡同流。当中必有一直路。两色判然。然掬之在手。黑者亦清。黑者水之真色。又海大天色沉冥。日月为之不曜。兑之一阴与天同玄。故水黑。 凡潮水两边落至三尺。中间潮心乃高。潮心者俗谓之零水。零者界也。潮心行乎江中。其白如雪。明明可辨。故曰界。以其在江中流。故曰潮心。心从中而行。独高出于左右之流。盖坎中一阳之象。坎之心亨以此。 水非火之力不流。水之流。地二之火所使也。天一能生水而不能流。须地二生火以流之。地二之火阳火也。无形之火也。有形则海中之阴火也。故夫求阳水于火中者必于山。求阴火于水中者必于泽。新安海中之火。每成块。大如车轮。随风入城。人惊以为天降火也。风止即旋消灭。以阴火故着物不焦。得湿而愈炎。以水折之。则光焰至天。物穷乃止。盖阴火喜湿。阳火喜燥。阳火可以水灭。阴火可以火灭。以湿伏阳火。以燥伏阴火。其理一也。 凡江阳而海阴。阴故海水重而沉。阳故江水轻而浮。新安灶丁煮盐。俟潮至取注缸中。以饭粒试焉。饭粒之所止。乃可分其咸淡。咸则留之。淡则去之。盖海水阴。有力而能任重。故饭粒止而不沉。能胜饭粒。则可以为盐也。盐与火同类。咸故生火。火故生盐。火者盐之本也。阳也。盐者火之末也。阴也。凡人食淡则血红。淡阳也。阳纯故红。食咸则血黑。咸阴也。阴纯故黑。水者天地之血也。 祝融之汪。南海也。停水曰汪。楚曰汪。闽广曰洋。从广州虎门而出。水皆曰洋。在东为东洋。西为西洋。五月南风大盛。舟始开洋。亦曰飘洋。从洋皮观水。近低远高。如千重云山。上接霄汉。与在江湖观水。近高而远低者不同。每望黄气。知有人烟国土。白气知有山峰。黑气则水。是谓望洋。洋中空旷。风起即知。落帆下帄亦无恙。惟经山岛防旋风。若漏发。载重难寻则沉溺矣。然舟不能轻。轻须以土石实之。风浪既大。非重载不能镇压也。 万州一港。四围有天然石堤。常伏水中不见。港颇宽广。海艟争避风其中。稍不虔。则港口忽生一沙横塞之。须祭禳乃灭。盖海中沙礁。时有时无。皆有鬼神于其间。 廉州海中。常有浪三口连珠而起。声若雷轰。名三口浪。相传旧有九口。马伏波射减其六。予有伏波射潮歌云。后羿射日落其九。伏波射潮减六口。海水至今不敢骄。三口连珠若雷吼。 琼州以海水占年。凡海水热则荒。谚曰。海水莫热。禾谷将结。海水其凉。禾谷登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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