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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一


  陆机以齐王冏矜功自伐,作《豪士赋》刺之,乃托身于成都王颍,谓可康隆晋室,此在恩怨爱憎之间尔。处危乱之世,而用心若此,又济之以贪权喜功,虽欲苟全可乎?机初入朝,卢志问:“陆逊、陆抗于君远近?”机曰:“如君于卢毓、卢珽。”既起,陆云曰:“殊邦遐远,客主未相悉,何至于此?”机曰:“我祖父名播四海,岂不知耶?”

  《晋史》以为议者以此定二陆优劣,意机优乎?云优乎?度《晋史》意,不书于云传而书于机传,盖谓机优也。以吾观之,机不逮云远矣。人斥其祖父名,固非是,吾能少忍,未必为不孝,而亦从而斥之,是一言之间志在报复,而自忘其过,尚能置大恩怨乎?若河桥之败,使机所怨者当之,亦必杀矣。

  云爱士不竞,真有过机者,不但此一事。方颍欲杀云,迟之三日不决。以赵王伦杀赵浚、赦其子骧而复击伦事劝颍杀云者,乃卢志也。兄弟之祸,志应有力,哀哉!人惟不争于胜负强弱,而后不役于恩怨爱憎,云累于机,为可痛也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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