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远书城 > 瞿秋白 > 在中共六大上的政治报告 | 上页 下页
3.广州暴动之后


  广州暴动的政治方面发生新的现象。这现象是革命上升呢?还是下降呢?这情形就各方面观察起来,好似在长期决战状态中。在各地不绝的发生新的暴动,又造有新的失败。开始“争城市的斗争”——城市中工人运动的被压迫,党与群众的隔离,都使这一任务更加加重。无产阶级的党——共产党——使用它斗争的方法,企图去摇动统治阶级的基础;同时,统治阶级亦尽力压迫赤色职工会及共产党。阶级斗争到了极激剧的时期。

  党在这时期寻找新的工作方法,取得群众。在武汉破坏之前,党在秘密工作中恢复了职工会与一万多的党员。就是最落后的北方,也渐渐活动起来。上海也开始自下而上的工会与党的组织群众工作。

  以前党的政治教育没有充分的注意,这是很大的缺点。以前党员很少讨论政治问题。八七会议后,党尽力引导同志作政治问题的分析与讨论,这是八七会议后的进步。

  现在谈到党的组织与纪律上的问题。以前在组织上反对八七会议及不执行新政策路线的同志,最少应该给他严重处罚,以至开除党籍为止。同时用教育的方法纠正理论上的错误。当然,找小的事情攻击同志是不应该的,但组织上的纪律必须执行。不然,我们可以保证党的布尔什维克化吗?!所以十一月会议的执行党的纪律是必须的。

  同志们,我们不要怕,大胆说出来。在第五次大会时,我指出彭述之同志的错误,有同志以为我攻击个人。然而,为着党,这种举动是必须的,只问他是否有这错过。有错过是否应开除!如谭平山的开除,当然是应当的。

  至说改组,决定工人成分几分之几的参加,智识分子几分之几参加,这不能说是中央的机械主义。机械式的改组是各地自己引进工人之后,请他当菩萨,而不去帮助这种新的指导者。有人说工人同志不能做事,因为智识程度太低。但如果能帮助他,教育他之后,自然就不同了,如苏兆征、向忠发同志是否会在中央做菩萨呢。在组织上,广东、山东均有过错误的倾向,如山东不给十元以上工资的工人入党;广东排斥智识分子的理论;北方的极端民主化的倾向等等。这些错误,不论是在指导机关或在同志之中,都是应当纠正的。忽略工人运动的倾向也许有些地方是如此。有些同志以为反帝国主义一来,又会使阶级斗争麻痹起来。这都是错误的见解,我们都应坚决的指正其错误。

  最后,我可以说机会主义与盲动主义,都带有着国民党主义的余毒。国民党以为打下北京,列强就会承认南京政府,革命便可告成功。共产党内的“枪杆子主义”的表现(机会主义也好,盲动主义也好),是和这一倾向有关联的。南昌暴动与广州暴动之中,表现大多数军事同志接近群众少,时怀幻想。须知共产党员,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员,为全世界无产阶级谋解放,非用枪械所能达到。经“八七”后,这些幻想大致改正。并且,现在革命动力改变,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应由资产阶级领导的理论破产。但“八七”以来得相反危险倾向。“八七”后说“过火”或“阻止革命”为机会主义;禁止杀土豪劣绅是机会主义;所谓社会主义是杀人放火,杀人愈多,社会主义亦愈多,放火愈多,社会主义亦愈多;土地平均是最社会主义、最共产主义了,完全表现小资产阶级倾向。新的机会主义倾向与盲动主义有关,盲动主义是机会主义反过面来。马日事变,不准备暴动,固是机会主义;但有的只几十人,亦要来暴动,说今天不能不暴动,主张暴动即社会主义,不暴动即资产阶级的机会主义。所谓机会主义余毒,是有思想上的系统的,是整个人生观宇宙观,是不正确的。这种观念不高深,即平常工人农民都有的。我党缺少理论,有如布哈林和史达林同志[38]所说的,革命的党要有正确的理论的工作人员,就算几十人也是好的。无理论的党,必归破产。我党有知识分子。工人和农民同志,都要训练。要有党的理论才能使党充实。这并非说单一个理论便可以革命。我党在八年中,革命运动的发展,根本理论缺乏,是党的弱点之一。从机会主义到盲动主义,说来一大堆,并非上半天有机会主义、盲动主义,下半天即能肃清。党经“八七”以后虽到现在努力在布尔什维克化,但是不能说,现在没有机会主义了。中央渐次肃清了少数主义、盲动主义、机会主义。尚有一点要说明的,就是中央反盲动主义以来,现在各处党部亦反盲动主义,人人都反盲动主义。盲动主义是非常之危险的东西,但是不懂盲动主义是什么,而形式上的反对,更危险。昨天布哈林同志说党天天要暴动暴动,全党变成傻瓜党了。这点请布哈林同志放心,一到大会,一切的傻瓜不知怎的都变成不傻了!

  【注】

  [38]史达林,即斯大林(Иосиф Виссарионович Сталин,Джугашвили,1879—1953)。著名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活动家,苏联党和国家重要领导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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