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节母死时箴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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荆溪某氏,年十七适仕族某,半载而寡,遗腹产一子。氏抚孤守节,年八十余,孙曾林立。 临终,召孙曾辈媳妇,环侍牀下,曰:“吾有一言,尔等敬听。”众曰:“诺。”氏曰:“尔等作我家妇,尽得偕老百年,固属家门之福。倘不幸青年居寡,自量可守则守之,否则上告尊长,竟行改醮,亦是大方便事。”众愕然,以为惛髦之乱命。氏笑曰:“尔等以我言为非耶?守寡两字,难言之矣。我是此中过来人,请为尔等述往事。”众肃然共听。曰:“我居寡时,年甫十八。因生在名门,嫁于宦族,而又一块内累腹中,不敢复萌他想。然晨风夜雨,冷壁孤灯,颇难禁受。翁有表甥某,自姑苏来访,下榻外馆。于屏后觑其貌美,不觉心动。夜伺翁姑熟睡,欲往奔之,移灯出户,俯首自惭,回身复入;而心猿难制,又移灯而出;终以此事可耻,长叹而回。如是者数次,后决然竟去。闻灶下婢喃喃私语,屏气回房,置灯桌上,倦而假寐,梦入外馆,某正读书灯下,相见各道衷曲。已面携手入帏,一人趺生帐中,首蓬面血,拍枕大哭。视之,亡夫也,大喊而醒。时桌上灯荧荧作青碧色,谯楼正交三鼓,儿索乳啼絮被中。始而骇,中而悲,继而大悔。一种儿女子情,不知销归何处。自此洗心涤虑,始为良家节妇。向使灶下不遇人省,帐中绝无噩梦,能保一生洁白,不贻地下人羞哉?因此知守寡之难,勿勉强而行之也。”命其子书此,垂为家法,含笑而逝。 后宗支繁衍,代有节妇;间亦有改适者。而百余年来,闺门清白,从无中冓之事。 铎曰:“文君私奔司马,至今犹有遗臭,或亦卓王孙勒令守寡所致。得此可补闺箴之阙。昔范文正随母适朱,后长子纯祜卒,其媳亦再嫁王陶为妇。宋儒最讲礼法,何当时无一人议其后者?盖不能于昭昭伸节,犹愈于冥冥堕行也!董相车边,宋王白畔,益叹为千秋之仅事矣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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